林琼的胃痛缠了她小半年。起初只是饭后那阵隐隐的钝痛,她总当老毛病犯了,摸出两片胃药嚼碎咽下,便凭着一股韧劲扛过去 —— 这些年一个人拉扯孩子,早就把 “忍” 字刻进了生活的缝隙里。
可后来,疼痛竟像生了根的藤蔓,顺着肌理往骨血里钻,疼得厉害时,她蜷在沙发里,脊背弯成一张弓,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浸透了大半个衣襟,连指尖都泛着冰凉的颤意。
那天下午,林琼又一次疼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张博涛再也按捺不住,半扶半抱地把她塞进车里,硬拉着去了当地医院。
医生捏着胃镜报告和病理切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眉头拧成一团疙瘩,语气凝重得像结了冰:“情况不乐观,胃部有不明增生,得赶紧去北京的大医院,那边的设备和专家团队,比我们这儿有保障得多。”
张博涛握着林琼冰凉的手,指腹能清晰摸到她掌心的薄茧,心里却像压了块巨石,沉得连呼吸都费劲。他太懂林琼的性子:这些年她一个人带孩子、开公司,一路摸爬滚打,再大的苦都自己扛,早把 “不麻烦人” 三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接下来几天,张博涛软磨硬泡,从北京协和、肿瘤医院的顶尖医疗资源,说到自己表哥在肿瘤医院当主治医师的关系,甚至翻出手机里存的专家案例给她看。
林琼看着他眼底熬出来的红血丝,终于松了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掌心的羽毛:“听你的,去北京看看。”
敲定行程的当晚,张博涛就给北京肿瘤医院的表哥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忙音刚响两声就被接起,表哥听完林琼的情况,没有半分犹豫:“别慌,我明天一早就去住院部协调床位,尽快让她住进来做全面检查,你把之前的报告先拍给我。”
挂了电话,张博涛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连夜收拾行李 —— 林琼的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常用的胃药按剂量分好装在小盒子里,还有孩子画的 “平安符”:蜡笔涂的太阳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人,正牵着妈妈的手。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上前往北京的高铁。林琼靠在张博涛肩头,眼神飘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藏着化不开的不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要是…… 要是检查结果不好怎么办?”
张博涛握紧她的手,指尖用力,语气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定:“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呢,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一起面对,天塌不下来。”
高铁缓缓驶入北京南站,出站后张博涛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表哥已经在住院部楼下等候,黑色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攥着一张住院通知单:“3 楼消化科,我跟护士长打过招呼了,今天先做基础检查,明天开始详细的病理分析。”
张博涛连声道谢,扶着林琼跟着护士办手续。看着护士把蓝色手环轻轻系在林琼手腕上的瞬间,他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 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体检,而非一场前途未卜的 “战斗”。
安顿好林琼,看着她闭目休息,呼吸渐渐平稳,张博涛才悄悄带上门离开。他知道公司里早堆了一堆事,鲁晓帆一个人撑了这么久,怕是早憋了一肚子火。
赶到公司时,刚推开玻璃门,就听见鲁晓帆对着电话喊,声音里满是无奈:“王总,这事我真做不了主!张博涛不在,我总不能瞎拍板,万一出了问题……” 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鲁晓帆猛地把手机摔在桌上,抬头撞见张博涛,火气瞬间窜了上来,叉着腰站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公司都快被你扔成烂摊子了!上周那个股权融资的项目,客户催了三回方案,你倒好,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最后还是我熬了两个通宵,改了两版方案才把人稳住!”
张博涛递过一根烟,脸上满是歉意,声音放得柔和:“兄弟,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晚上老地方吃东北串,我给你赔罪,想喝多少酒都我请。”
鲁晓帆瞥了眼烟,没接,翻了个白眼坐回椅子上,语气依旧冲:“吃顿饭就想糊弄过去?你倒好,拍屁股带着林琼去威海,把公司的烂摊子全扔给我!之前合作的客户,本来都谈好月底结款,结果你走了之后公司账户没钱,人家天天打电话催,我只好自己垫了 5 万块才把人打发走,你知道我得罪多少人吗?”
张博涛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都怨我,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你垫的那 5 万块,我回头一并补上 ——谁让咱们是一路从大学过来的兄弟呢,除了你,我也指望不上别人。”
鲁晓帆没好气地怼他:“少来这套甜言蜜语!真有良心,就赶紧把公司的事扛起来,别再当甩手掌柜。”
见他语气稍缓,张博涛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晓帆,公司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鲁晓帆叹了口气,点开电脑里的财务表格,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语气沉了下来:“你走之后,公司就没什么正经业务了,之前谈好的几个小项目,要么因为没人对接黄了,要么就是客户压价太狠没利润。现在账上撑死了不到 50 万,还得留着给员工发工资、交社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