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疼痛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有时候正在切菜,疼痛突然袭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胃里搅动,又像是重物碾轧着五脏六腑,她只能弯下腰,一手扶着灶台,一手按着肚子,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等疼痛缓解一些,她又直起身子,继续做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夜里的疼痛更难熬。她蜷缩在床上,膝盖抵着胸口,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汗把睡衣和枕巾都浸湿了,身上又冷又热,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吵醒张博涛,只能咬着嘴唇,硬生生忍着,直到嘴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有天晚上,疼痛来得格外猛烈。林琼蜷缩在床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把睡衣浸透了,贴在身上又凉又黏。她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即将溢出喉咙的呻吟,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浸湿了大片枕巾。
张博涛就睡在床边,林琼细微的闷哼声刚响起,他便猛地惊醒。掌心抚上林琼滚烫的额头,又急忙去握她攥着床单的手 —— 指节绷得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突突跳着。
他看着林琼苍白如纸的脸,和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发白的手,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琼姐,怎么样?疼得厉害吗?咱们去医院吧,好不好?再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你要是出事了,璐璐回来该怎么办啊?”
提到璐璐,林琼的眼泪涌得更凶了。她摇着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我没事…… 忍忍就好了…… 璐璐还在上学,不能让她担心……”
“可你现在这样,我更担心!” 张博涛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和心疼,可看到林琼痛苦的样子,又赶紧放软了语气,伸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琼姐,我已经打听好了,市里的中医院有个老中医,治胃病特别厉害,咱们就去看看,拿点中药调理调理,不算住院,看完就能回来,不麻烦的。”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揉着她的胃,力度轻柔得恰到好处。
林琼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这些天,张博涛为了照顾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人也瘦了一圈,以前合身的衬衫穿在身上都显得有些宽松。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固执下去,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操心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那…… 那咱们就去看看,别花太多钱……”
“钱的事你别操心,我来想办法。” 张博涛见她同意,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赶紧拿过干净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你先好好睡会儿,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医院。”
那天晚上,张博涛坐在林琼的床边守着她。他握着她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偶尔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每一次颤抖,都像在他心上划了一刀。
他就这么坐着,直到天亮,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却丝毫没有睡意。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窗外泛着淡淡的鱼肚白,张博涛就起来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熬上小米粥,又炒了一盘清淡的土豆丝,还煮了两个鸡蛋。
然后回到房间,把林琼要穿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衣服是他特意选的,宽松舒适,又能挡风。
林琼起来后,看着桌上温热的早餐,眼眶又红了。她慢慢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粥,粥的温度刚好,暖乎乎的,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米香。
吃完早餐,张博涛开车带着林琼往市里的中医院赶。车子驶离烟墩角时,林琼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期待。
中医院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艾草和薄荷,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让人心里莫名安定下来。老中医看起来有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眼神温和而睿智。他给林琼把了脉,又仔细问了她的症状和病史,还特意问了她最近的心情。
“姑娘,你这病不是单纯的胃病。” 老中医缓缓开口,语气平和,“长期情绪郁结,肝气犯胃,再加上饮食不规律,脾胃虚弱到了极点。得慢慢调理,既要吃药,更要放宽心,别总想着伤心事。心情好了,病才能好得快。”
老中医开了一副中药,又细细叮嘱:“每天早晚各煎一次,温服,煎药时要用砂锅,水要加足,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熬。别吃生冷辛辣的东西,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和人多说说话,别一个人闷着。”
张博涛把药方小心翼翼地收好,又缠着老中医问了半天煎药的注意事项,比如火候怎么控制,要不要加冰糖,服药期间有什么忌口,直到把所有细节都问清楚,才带着林琼离开医院。
回去的路上,林琼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忽然说:“博涛,咱们下午去海边走走吧,我好久没去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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