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覆灭并未带来预期的平静。小黄站在计划新总部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上的倒影。窗外是被霓虹点亮的城市,无数数据流在看不见的脉络中奔涌,而在这片璀璨之下,新的阴影正在滋长。
林薇——或者说,那个承载着林婷部分意识的躯体——静立在医疗舱的观测玻璃后。她的眼眸中偶尔会掠过一丝不属于克隆体的锐光,仿佛数字深渊中的林婷正透过这具身体凝视现实。张明远的最新检测报告显示,她脑中的意识碎片正在缓慢重组,但进程远低于预期。
我们在‘深泉’获取的数据被加密了超过七成。小李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背景是服务器群组的低鸣,对方在系统崩溃前启动了‘自噬协议’,核心资料就像被打碎的拼图。
小黄转身走向控制台,全息投影上浮现出零散的信息片段:破碎的代码、断续的音频、被部分烧毁的电路板照片……它们共同指向一个被标记为的新项目。与追求意识上传的计划不同,似乎专注于某种现实层面的渗透与控制。
就像癌细胞转移。吴琮的影像接入会议,他身后是东南亚某国的临时指挥中心,我们清除了主干,但微小的病灶已经扩散。最近三个月,边境地区出现了新的走私路线,手法更隐蔽,而且……他调出一组边境监控画面,他们开始利用难民和流浪儿童作为运输工具。
画面上,骨瘦如柴的孩子背着沉重的金属箱穿越密林,箱子里是经过伪装的生物芯片和神经接口设备。这些孩子事后均出现不同程度的记忆紊乱和意识迟钝,仿佛被某种力量格式化了大脑。
张明远的分析报告同步弹出:检测到未知神经调制模式,非电击非药物,更像是……某种定向的潜意识清洗。这位一向冷静的科学家罕见地流露出不安,他们在试验批量化的意识改造。
与此同时,林薇的医疗舱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她的脑波活动剧烈波动,观测屏上浮现出大段混乱的影像碎片:
·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将注射器刺入少年的脖颈
· 地下工厂里,流水线工人机械地往芯片上滴落透明液体
· 某个豪华宴会厅中,政客举起酒杯,瞳孔闪过不自然的蓝光
她在接收信号。张明远快速操作着控制面板,这些不是记忆,是实时发生的场景!
小黄立即让小李追踪信号源。结果显示,信号并非来自固定地点,而是通过分布在全球的数千个匿名节点跳跃传输,最终汇向一个坐标——公海上一艘名为北极星的废弃科考船。
声东击西。吴琮立刻调集卫星图像,船体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但检测到异常的热源和电磁波动。它可能是个中继站,或者……
或者是个诱饵。小黄接话。多年的斗争让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种精心编织的、层层递进的陷阱味道。但这一次,对手的布局更加精密,仿佛每个环节都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就在这时,林薇突然睁开眼睛。她抬起手,用指尖在观察窗的雾气上画出一个符号:被荆棘缠绕的卫星,下方是经纬度坐标。完成这个动作后,她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
坐标指向西伯利亚北部一片永冻土区域。公开资料显示,那里只有一个废弃的苏联时代气象站。
我们需要兵分两路。小黄做出决定,吴队,你带人去‘北极星’;我和小李去西伯利亚。
张明远提出异议:太冒险了!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
正因为不清楚,才必须去。小黄调出气象站的历史照片——锈蚀的建筑如同墓碑般矗立在雪原上,林婷在指引我们。而且……他放大图片边缘,一个几乎被风雪掩盖的标记与林薇所画的符号完全一致,有些人等不及要见面了。
准备工作中,小李发现了更令人不安的线索。他追踪了项目的资金流向,数个空壳公司的最终关联点都指向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普罗米修斯生命科技。该公司的主要投资人中,有一个小黄熟悉的名字——陈英杰。
这不可能。小黄看着档案照片上那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他二十年前就死在实验室事故里了。
陈英杰,小黄的舅舅,曾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早期核心成员,也是父亲秦远山当年的主要合作者。官方记录显示,他在一次神经接口实验中因设备过载而丧生。
如果死亡只是个幌子呢?小李调出加密档案的残片,看这个——事故前三个月,陈英杰提交了关于‘意识分散存储’的论文,其中提到了‘通过多节点备份实现生物学意义上的永生’。
张明远加入讨论:理论上,如果能在死亡瞬间将意识上传至分布式网络,再寻找合适的‘载体’……他的目光不自觉瞟向医疗舱中的林薇。
一切线索都指向西伯利亚。在前往永冻土的飞行途中,小黄反复观看陈英杰生前最后的演讲录像。画面中的男人激动地描述着人类意识的解放,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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