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光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片埋葬了远古秘密的冰原废墟彻底隔绝。
凛冽但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北极特有的干净与冷冽,取代了废墟中陈腐与尘埃的味道。天光微亮,笼罩在头顶的厚重能量风暴云层不知何时已然散去,露出一片清澈的、泛着鱼肚白的天空。雪原一望无际,反射着清冷的光,虽然依旧寒冷,却不再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短暂的眩晕过后,沈砚、林晚和阿卓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冰坡上,远处是连绵的白色山脉,视野开阔。
“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阿卓第一个忍不住喊出声,激动地原地跳了两下,又因为牵动了不知哪里的擦伤而龇牙咧嘴,但脸上的兴奋难以抑制。
林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带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沈砚。
沈砚也正看着她。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连续的高强度消耗和旧伤的影响不可能立刻消失,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曾经的沉重与冰封似乎融化了许多,映着雪地的微光,显得格外清亮。他肩背挺直地站在那里,不再是全靠意志强撑的孤绝,而是一种卸下了部分重担后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坚实。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稳定。
林晚弯起嘴角,用力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她注意到沈砚的左手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左肩旧伤的位置,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伤口怎么样?”她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伸手就想检查。
沈砚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似乎还不习惯这样直接的、在光天化日下的触碰。但他没有像最初那样避开,只是耳根微微泛红,任由林晚的手指轻轻按在他肩胛骨附近的厚外套上。
“没事,有点酸。”他偏开视线,看向远处的雪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比在里面好多了。”
他的配合让林晚心头一暖,又有点想笑。这个人,在生死关头能毫不犹豫地为她挡住一切,到了平静时分,反而像个怕被医生检查的孩子。
“回去得好好看看,重新上药。”林晚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带着一丝教师特有的、不容反驳的意味,“这次不许再糊弄。”
沈砚:“……嗯。”
阿卓在一旁看得咧嘴直笑,被沈砚没什么威慑力地瞥了一眼,立刻假装四处看风景,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接下来去哪?”林晚望向沈砚,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获得了新的力量和责任,但路终究要一步步走。
沈砚摊开手掌,心念微动。那枚原本悬浮在林晚身前的“界钥”——现在是一块更加温润、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深色晶体——悄然出现在他掌心,同时,一股无形的、与整个北极之地隐隐共鸣的“基石”之力在他体内流转。
他闭目感知了片刻,随即睁开眼,指向东南方向。
“能量风暴平息,干扰消失了。‘基石’的力量让我能模糊感知到最近的、带有微弱守夜人印记的应急据点。”他顿了顿,看向林晚和阿卓,“我们先去那里休整,联系外界。然后……回家。”
“回家”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林晚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磨难,穿越了远古的废墟与文明的终末,这两个字显得如此珍贵。她重重地点头:“好,回家。”
阿卓也兴奋起来:“对对对!回家!我得好好洗个热水澡,吃顿热乎饭!”
确定了方向,三人稍作休整,便朝着东南方前行。沈砚虽然伤势未愈,但“基石”之力似乎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身体,他的步伐比在废墟中稳健了许多,甚至能偶尔伸手扶一下在冰雪中脚下打滑的林晚。
林晚则将那枚“界钥”小心地收在贴身的口袋里。它不再散发强烈的能量波动,反而像一块温热的暖玉,熨帖着她的皮肤,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她时不时会用手指隔着衣服轻轻触碰它,感受着那份与沈砚、与这个世界新的连接。
路途依旧艰辛,北极的严寒并未因风暴平息而减弱分毫。但三人的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不再是被迫逃亡的沉重,而是归心似箭的期盼。
途中,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冰岩稍作歇息,分享着最后一点压缩干粮。
阿卓一边费力地啃着干粮,一边好奇地问:“沈哥,林姑娘,你们回去后最想做什么?”
林晚几乎没有思考,她望着远方冰原与天空交接的那条线,眼神温柔而憧憬:“我想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去市场买一盆绿萝,要叶片最大最油亮的那种。就放在窗台上,每天看着它晒太阳。” 这是她在无数个黑暗时刻,用来锚定内心对平凡生活渴望的意象。
沈砚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林晚被冻得微红的侧脸上,眼神柔软。他喝了一口水,才低声接话:“……嗯。再找个能看到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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