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林晚却像是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点无奈和好笑的神情。
“赵警官,您这话问的。”她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的坦诚,“我一个教语文的,天天围着学生和教案转。沈先生是修复古董的,跟瓶瓶罐罐打交道。您说我们能在哪儿认识?古玩市场淘换旧书?”她摊了摊手,“要不是那天晚上凑巧撞见他倒在那儿,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跟沈先生这样的人物有交集。”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将他们的“相识”完全归因于意外和巧合。
沈砚听着她自然流畅的回答,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警惕。赵警官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不会轻易相信巧合。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赵警官插在夹克口袋里的手,那姿势…不太自然。而那个年轻警员,看似在记录,眼神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扫过病房的角落,尤其是那个放着折叠电锅和剩菜的小桌。
他们在找什么?或者说…在等什么?
“哦,这样。”赵警官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信或不信,“那沈先生呢?你对林老师,或者她家附近的环境,有印象吗?案发前有没有去过那片区域?”
沈砚抬起眼皮,眼神空洞而疲惫,像是用尽了力气回忆:“…不记得。那天…很混乱。”他声音虚弱,“只记得…很黑,很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配合着咳嗽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行了,沈先生需要休息。”林晚适时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上前一步,几乎完全挡住了赵警官投向沈砚的视线。“赵警官,该问的都问过了吧?沈先生现在需要静养,医生也交代过不能太劳累。”
她下了逐客令,姿态温和却坚决。
赵警官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脸色惨白、呼吸略显急促的沈砚,终于点了点头:“好,那今天就到这里。感谢林老师的配合。沈先生好好休息,有情况我们会再联系。”
他转身示意年轻警员离开。年轻警员合上记录本,目光却再次飞快地扫过病房,掠过床头柜上那碗已经凉透的粥,掠过盥洗室的门,最后落在林晚脸上,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未解的疑惑。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赵警官的手已经搭上门把手的瞬间——
“等等!”沈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和…急切?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包括林晚。她惊疑地看向沈砚。
沈砚的目光却死死盯着赵警官灰色夹克的下摆,靠近后腰的位置。刚才赵警官转身时,夹克衣摆被带起了一瞬,露出了下面深蓝色制服裤腰带上别着的一个东西——一个银色的、小巧的、鹰隼展翅形状的金属徽章。
那徽章…沈砚认得!那是组织里“清理者”行动组的内部标识!级别不高,但足够致命!他们根本不是警察!或者说,他们是披着警察皮的“清理者”!
真正的警察,不可能有这种徽章!
冷汗瞬间浸透了沈砚的后背!他刚才的虚弱有一半是伪装,但此刻的惊悸却是真实的!组织的人竟然渗透到了警队?他们是怎么精准定位到这里的?是跟踪林晚?还是…那枚怀表?!
电光火石之间,沈砚的大脑疯狂运转。叫住他们是下策,但让他们离开,自己和林晚立刻就会陷入死局!这两个“警察”一旦走出病房,下一秒就可能拔枪!
“沈先生?”赵警官转过身,脸上带着询问,眼神却骤然变得冰冷锐利,手已经不动声色地从门把手上移开,缓缓滑向腰后!那个年轻警员也瞬间绷紧了身体,眼神锁定了沈砚!
病房内的空气凝固了,杀机四溢!
林晚虽然不知道徽章的含义,但沈砚那一声“等等”里的异常和眼前两个“警察”瞬间变化的危险气场,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前移,一只手悄悄探向自己帆布包的内侧夹层——那里藏着她用来防身的战术笔!
“我…”沈砚的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更加沙哑,他强迫自己迎上赵警官冰冷的视线,脑子里飞快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拖延哪怕一秒,“我…想问问…我的笔记本…”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指向床头柜,“染血的那个…是证物吗?…什么时候能…还给我?” 这个理由极其蹩脚,但却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暂时吸引对方注意力的东西。
赵警官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一眼染血的笔记本,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他没有回答沈砚的问题,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手已经完全按在了腰后枪柄的位置!
“沈先生,看来你想起点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从病房门外传来!像是有人重重撞在了门上!
紧接着是几声模糊的、激烈的打斗声和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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