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技术学院毕业典礼的喧嚣与感动渐渐沉淀,生活的主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萦绕着奶香、啼哭与咿呀学语的家中。陆星辰,这个曾经柔软得让人不敢用力拥抱的小生命,如今已像一颗吸饱了水分和阳光的种子,蓬勃地舒展着枝叶,进入了活泼好动、对世界充满无限好奇的学步期。
周六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穿着一身浅蓝色连体衣、像只小企鹅般的陆星辰,正扶着沙发边缘,撅着小屁股,颤巍巍地试图迈出一步。她的小胖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头因为用力而蜷缩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紧紧盯着几步之外、正跪在地上张开双臂的陆信。
“星辰,来,到爸爸这里来!”陆信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鼓励,仿佛在呼唤一件稀世珍宝。
苏宁没有上前,只是倚在通往餐厅的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喜欢看陆信和孩子在一起时的样子,那个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在实验室里眉头紧锁的男人,此刻眼神纯净得像个大男孩,所有的耐心和专注都倾注在了女儿那摇晃晃的一两步之间。
“啊……爸……爸……”星辰含糊不清地发出两个音节,小手紧紧抓着沙发罩,似乎在积蓄勇气。
陆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炸开了最亮的星,他强忍着没有立刻扑过去,只是把手臂张得更开:“哎!爸爸在呢!星辰真棒!再走一步,就一步!”
小家伙仿佛听懂了鼓励,终于松开了抓住沙发的手,身体像只不受控制的小醉蟹,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朝着陆信扑了过去。短短两三步的距离,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最后一下几乎是栽进了陆信早已准备好的、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
“成功了!我们星辰会走路了!”陆信一把将女儿高高举起,兴奋地转了个圈,朗声大笑起来。星辰被爸爸的情绪感染,也“咯咯咯”地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客厅。
苏宁这才笑着走上前,将水杯递给陆信:“看把你激动的,满头是汗。”她伸手接过女儿,用指尖轻轻擦掉星辰嘴角因为兴奋而流出的些许口水,“我们星辰真厉害,是个大孩子了。”
陆信接过水杯猛喝了几口,目光却依旧黏在女儿身上,满是骄傲:“那当然,我闺女嘛!阿宁你看她刚才那几步,虽然晃,但很有力,平衡感也不错,将来肯定是个运动健将,或者……像张师傅说的,搞技术的,手稳!”
苏宁被他这毫无逻辑的联想逗笑了,嗔怪地看他一眼:“哪有这么早就下定论的。你啊,就是女儿滤镜太厚。”
一家三口笑闹着,准备吃早餐。儿童餐椅上,星辰挥舞着硅胶小勺子,试图自主进攻碗里的南瓜米糊,结果糊得满脸满手都是,餐椅托盘上也一片狼藉。陆信拿着湿巾,笨拙却又极其耐心地一点点帮她擦拭,嘴里还念叨着:“小馋猫,看看这战场,比你爸我调试一台设备还费劲。”
苏宁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起他最初连抱孩子都僵硬得像捧着一颗定时炸弹,如今却已经能熟练地处理这些“甜蜜的麻烦”,心中泛起丝丝暖意。她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围兜,轻声说:“慢点擦,脖子下面还有。”
早餐后,是雷打不动的亲子阅读时间。这是苏宁坚持的习惯,无论多忙,只要在家,一定要陪女儿看一会儿绘本。今天她选了一本色彩鲜艳、触摸材质丰富的《丛林动物》。她抱着星辰坐在落地窗前的软垫上,陆信也凑过来,盘腿坐在旁边,长臂一伸,将母女俩都半圈在怀里。
“星辰看,这是小狮子,毛茸茸的……”苏宁握着女儿的小手,去触摸绘本上仿真的狮子鬃毛。
星辰好奇地摸着,发出“唔”的声音。
“这是大象,皮肤皱皱的,像老树皮……”陆信也加入进来,指着另一页,模仿着大象的叫声,“呜——”
星辰被爸爸的怪叫声逗乐,笑得前仰后合,小手胡乱地拍打着绘本。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混合着绘本的油墨香、孩子身上的奶香,以及彼此体温交融的暖意。这一刻,没有需要紧急处理的邮件,没有亟待决策的项目,没有错综复杂的商业博弈,只有绘本上憨态可掬的动物,女儿软糯的笑声,和爱人坚实的臂膀。苏宁将头轻轻靠在陆信肩上,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安宁与满足。这种琐碎而真实的幸福,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就都更能滋养人心。
下午,陆信有个无法推脱的视频会议,钻进了书房。苏宁便带着星辰在铺满软垫的游戏区里玩。小家伙现在探索欲极强,对什么都感兴趣,一会儿爬去够架子上的布偶,一会儿又对能发出响声的摇铃爱不释手。
玩着玩着,星辰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地上,低着头,小嘴巴瘪了瘪,发出细小的、委屈的哼唧声。苏宁立刻察觉不对,放下手中的育儿书凑过去,柔声问:“星辰,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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