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散发着微光的银色三棱柱核心递了出来,方向却还是朝着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天甜橙,似乎还有点不敢直接递给郑凯因。
天甜橙如释重负,赶紧伸手接住那冰冷而沉重的核心。就在她指尖触碰到核心的瞬间,躺在地上的郑凯因动了。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左臂,动作虽然缓慢却异常坚定,直接越过天甜橙,精准地抓住了核心!
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紧绷到极致的弦似乎终于松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沉重感。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被紧握在掌心的核心,确认它安然无恙,然后手臂无力地垂落,核心被他紧紧地按在胸口,仿佛要将它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再次闭上眼睛,眉头依然紧锁,但那份让人窒息的冰冷压迫感明显减弱了,只剩下重伤后的极度疲惫和虚弱。
“师哥!”天甜橙赶紧扶住他。
“……薯片……压压惊……”维达递过来一片薯片。
郑凯因靠在干草堆上,闭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刚才的强行清醒和说话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他没有接薯片,只是紧紧握着数实核心。
误会暂时解除,洞穴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皇家财富虽然有点悻悻然,但很快又兴致勃勃地开始询问昨晚海战的细节。维达则继续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偶尔好奇地瞄一眼郑凯因。
郑凯因缓了几分钟,再次睁开眼。这次他没有看皇家财富和维达,而是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的天甜橙身上。他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她,像是在进行某种扫描。
“你……受伤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关切。
“啊?我?我没事!”天甜橙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就是有点脱力,胳膊酸,还有……呛了点海水,嗓子有点不舒服。师哥你别管我,你自己伤得那么重!”
“手……给我。”郑凯因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天甜橙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把右手伸了过去。郑凯因用他那冰冷、带着薄茧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脉搏处。他的动作极其精准,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
同时,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常人难以察觉的微光在快速闪烁——那是脑机在低功率运行,对天甜橙进行快速的生命体征扫描。
几秒钟后,他松开手,眉头微微皱起:“轻微脱水……电解质紊乱……体力严重透支……肺部有轻微吸入性损伤……还有……惊吓过度。”他准确地说出了天甜橙的状况,仿佛亲眼所见。
“没……没那么严重啦……”天甜橙被他点破,有点不好意思。
“躺下……休息。”郑凯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随即他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帮你处理。”
“师哥!你别动!”天甜橙吓得赶紧按住他,“我真的没事!你需要休息!你的伤……”
“躺好……”郑凯因低喝一声,虽然虚弱,但那股气势让天甜橙瞬间噤声。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和全身的高烧酸痛,硬是用左臂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坐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鬓角。
皇家财富和维达都看呆了。真是少见的人,像这样重伤垂危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不顾自身安危去照顾同伴的,实在少见。郑凯因此刻的动作笨拙而艰难,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感。
他挪到天甜橙身边,用左手从皇家财富那个“急救包”里翻找起来。他找出干净的布条、一小瓶消毒药水、甚至还有一小块压成片状的奇怪植物根茎。
“躺平。”他命令道。天甜橙不敢违抗,乖乖躺好。
郑凯因先用浸湿的干净布仔细擦拭她脸上、脖子上的盐粒和污垢,动作虽然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却异常轻柔。然后,他拿起那块植物根茎,用牙齿撕开一小块包装,示意天甜橙张嘴。
“含着……能缓解……喉咙不适……补充能量。”他的解释依旧简短。
天甜橙依言含住。一股清凉甘甜又带着淡淡土腥味的汁液在口中化开,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感,一股暖流似乎也流向了四肢百骸。
接着,郑凯因开始处理她手臂和腿上被船舷、礁石刮擦出的细小伤口。他用那瓶药水小心地消毒,动作专业利落。最后,他撕下干净的布条,仔细地给她几个较大的擦伤进行包扎。
整个过程中,洞穴里异常安静。只有维达吃薯片的咔嚓声(她也刻意放轻了),以及皇家财富略带好奇和探究的眼神。郑凯因专注而沉默,尽管他每一次抬手都牵动着伤口,痛得他额角青筋跳动,冷汗直流。
直到确认天甜橙身上所有需要处理的地方都处理完毕,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重重地靠回干草堆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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