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脚踏实地的触感终于回归。
夏尘没有立刻睁眼,也没有贸然移动。他强忍着因空间扭曲带来的轻微恶心和头脑中的嗡鸣,第一时间将《九转金身诀》运转到极致,肌肉紧绷,灵觉提升至最高状态,如同最警惕的猎豹,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确认周身并无即刻的危险临近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这个两世为人的灵魂,也禁不住心神一震。
这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袤与苍茫的破碎之地。
天空并非熟悉的蔚蓝,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蒙着无尽尘埃的暗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唯有几块巨大无比、仿佛破碎星辰般的残骸,散发着微弱而恒古的光芒,如同死寂的眼眸,悬浮在极高的天幕之上,投下斑驳而冰冷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非纯粹的灵气,更古老,更原始,带着几分混沌未开时的蒙昧,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宏大法则碎片。呼吸间,肺腑都感到一种轻微的滞涩与沉重,仿佛这里的“空气”密度远超外界。
放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巨大的石柱倾颓倒塌,上面雕刻着早已无法辨认、却依旧散发着微弱道韵的古老图案;宫殿的碎片绵延至视野的尽头,其规模远超破灭剑君那处洞府何止千百倍。地面并非泥土,而是一种坚硬的、呈现出暗金色的不明材质,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一些裂痕深处,隐隐有微弱的气流涌动,那是近乎实质化的混沌气流,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绝对的死寂,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永恒的破败与荒凉。
“这里……就是太初道宫的外围遗迹?”夏尘心中凛然。仅仅是这初印象,就已远超他的预期。破灭剑君的洞府与之相比,简直如同乡间茅屋对比帝王宫殿的废墟,层次差距一目了然。
他首先仔细检查自身状态。
修为:炼气八层中期,稳固依旧,并未因传送而有丝毫动摇。
肉身:筑基中期体修层次,强度逼近巅峰,在《九转金身诀》的运转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很好地抵御了此地略显沉重的压力。
法宝物品:烈焰旗、火羽剑、丹药灵石等一应物品俱在储物袋中,并无遗失。唯有那枚关键的大初令,确实留在了传送阵上,并未跟随而来。这让夏尘微微皱眉,这意味着返回的路径或许存在问题,但既来之则安之,眼下首要任务是生存和探索。
接着,他尝试引动一丝外界那奇异的能量入体。
过程并不顺畅。那蕴含着混沌气息的能量远比外界的灵气狂暴,进入经脉的瞬间,竟带来一丝丝刺痛的灼烧感。夏尘立刻停止吸纳,运转功法将其缓缓炼化。好在《九转金身诀》似乎对这种原始能量有一定的适应力,加上他经脉坚韧远超同阶,片刻后,这一丝能量被成功转化为精纯的灵力,品质竟比外界灵气炼化出的还要精纯一丝!
“福祸相依。”夏尘得出结论,“此地能量等级极高,炼化后益处更大,但过程凶险,吸收需极度谨慎,不可像在外界那般肆意。”这对他而言不算大问题,地脉灵乳尚有剩余,足以支撑关键时期的消耗,平日小心些便是。
他又测试了此地的规则差异。
重力大约是外界的一点五倍,对炼气修士是负担,但对夏尘强横的肉身而言,影响微乎其微。
神识探出,覆盖范围却被极大地压制了!在外界,他炼气八层的神识足以覆盖方圆近百丈,但在此地,竟被压缩到了不足三十丈!而且神识感知变得模糊,仿佛被那混沌气息所干扰。
“神识受限,危险预知能力下降,必须更加依赖五感和肉身灵觉。”夏尘迅速调整策略。
就在这时,他体内的两大依仗产生了反应。
首先是紫霄剑种。在气海中微微震颤,散发出一股清凉的意蕴,那股“破妄”的韵味自行流转于夏尘的双目。他运足目力望去,果然发现视野清晰了不少,空气中那些混乱的能量流、地面裂缝中溢出的混沌气,都能被更清晰地捕捉到轨迹,甚至能隐约看穿一些能量薄雾后的景象。这“破妄”特性在此地显得尤为重要!
其次是“机缘窥视”能力!
几乎在他适应了此地环境的同时,夏尘的视野中,开始浮现出点点微弱的光芒。这些光芒与他在外界看到的不同,并非附着于特定人物身上,而是散布在这片广阔的废墟之中,如同夜空中稀疏的星辰。光芒大多十分黯淡,且闪烁不定,信息也极为模糊残缺:
【左前方千丈外,残破石碑,疑似蕴含古老道韵碎片,参悟可提升悟性,风险未知。】
【右侧废墟深处,地下百丈,残留能量核心(已濒临熄灭),或可提取微弱太初之气。】
【正前方远处,巍峨黑色残殿,存在强烈能量屏障与未知禁制,蕴含大机缘,亦有大恐怖。】
这些机缘信息远不如外界清晰,距离感也模糊,显然与此地特殊的法则环境以及机缘本身的古老程度有关。但足够了!这为他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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