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入口的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隘口的风沙与厮杀。阿古拉将赵衡平放于冰凉的石台上,刚要撕开他染血的衣襟查看伤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 不是禁军的甲胄声,而是皮靴碾过碎石的钝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猛地转身,狄魂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来人:“父王?您怎么会来?”
狄国国王一身玄色龙纹锦袍,站在石阶顶端,身后的禁军列成两排,手按刀柄,眼神锐利如鹰。他没看阿古拉,目光落在石台上昏迷的赵衡身上,眉头拧成了川字:“胡闹!”
“父王!” 阿古拉握紧剑柄,后背几乎贴住石台,“赵衡中了穿肠蛊,再不解毒就来不及了!”
“一个敌国将领,死不足惜。” 国王的声音冷得像地宫的石壁,“倒是你,阿古拉,身为狄国公主,竟为了一个外人,在隘口与玄莲教死战,还背着他闯地宫 —— 你眼里还有没有狄国皇室的颜面?”
“他不是外人!” 阿古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左肩的伤口被扯得生疼,“他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父王要是不准我救他,就先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国王上前一步,龙纹玉带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当年让你联姻北漠,你抗旨;如今让你镇守皇陵,你却带着敌将私闯地宫 —— 阿古拉,你真当本王治不了你?”
禁军上前一步,刀鞘碰撞的脆响在地宫回荡。阿古拉横剑护在石台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父王若要伤他,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石台上的赵衡突然咳嗽起来,黑血顺着嘴角滑落,他艰难地睁开眼,看清眼前的阵仗,哑声道:“阿古拉…… 别傻了……”
“闭嘴!” 阿古拉回头瞪他,眼眶泛红,“谁让你醒了?好好躺着!”
国王冷笑一声,对禁军使了个眼色:“把公主带下去,看好了。至于这个赵衡……” 他看向石台上的人,眼神阴鸷,“玄莲教的穿肠蛊,解不了。扔去喂地宫的噬魂蚁,也算物尽其用。”
禁军应声上前。阿古拉急红了眼,狄魂剑挽出一朵剑花,逼退两人,却被身后突然袭来的一记掌风拍中后背 —— 是国王身边的护卫长,那人武功深不可测,掌风带着内劲,震得阿古拉气血翻涌,狄魂剑脱手飞出,“哐当” 撞在石壁上。
“押下去!” 国王沉声道。
阿古拉被两名禁军架住,她挣扎着回头,看着赵衡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火把的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竟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赵衡!” 她嘶喊着,声音在地道里回荡,直到被强行拖入侧殿,石门 “轰隆” 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侧殿阴冷潮湿,只有一盏油灯摇曳。阿古拉被捆在石柱上,手腕勒出了红痕。她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左肩的痛、后背的伤、心里的慌,搅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知道父王的脾气,说得出做得到,赵衡此刻恐怕已经……
不,不会的。她猛地摇头,赵衡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她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他中箭后还嘴硬的样子,想起他指尖那半截狼尾草穗 —— 他分明是想活下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侧殿的石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瘦小的身影钻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药箱。
“念雪?” 阿古拉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没被发现吧?”
念雪快步跑到她身边,拿出小刀割断绳索,眼眶红红的:“我在密道里听到你父王的声音,就知道出事了。” 她打开药箱,拿出一瓶金色的药膏,“这是我爹珍藏的‘活肌散’,先给你敷上。”
药膏触到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缓解了不少疼痛。阿古拉抓住念雪的手:“赵衡呢?你看到他了吗?”
念雪的动作顿了顿,低下头:“我来的时候,石台上已经没人了。不过……” 她从怀里掏出一支银枪的枪穗,上面还沾着黑血,“我在石台边捡到了这个,是赵衡的枪穗。”
阿古拉接过枪穗,指尖抚过上面磨损的纹路 —— 这枪穗是她去年亲手编的,用的是北漠的冰蚕丝,水火不侵。她攥紧枪穗,突然站起身:“他没死!噬魂蚁怕冰蚕丝,这枪穗上有蚁酸的痕迹,但没被咬过!”
念雪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他肯定是被什么人救走了。” 阿古拉看向侧殿深处,那里有一条更隐蔽的密道,是她小时候捉迷藏发现的,“走,我们从密道出去找找。”
两人刚钻进密道,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 是国王和护卫长。
“…… 那赵衡不见了!石台上只有一滩血,噬魂蚁窝里也没动静!” 护卫长的声音带着慌张。
“废物!” 国王的怒吼震得密道都在抖,“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还有阿古拉,要是让她跑了,你们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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