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桐第一百零一次解锁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微信聊天界面最顶端的“胡龙亭”三个字像有魔力,吸引着她的指尖,又在她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化作灼人的火焰。
“不行,”她小声对自己说,“不能这么黏人。”
她把手机扔到沙发另一端,仿佛这样就能断绝那诱人的联系。抱紧怀中的靠枕,她把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海绵里,闷闷地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窝在胡龙亭怀里看剧,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办公室的琐事。胡龙亭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宝宝,你今天话特别多。”
就那么一句话,让陈雨桐整晚没睡好。她翻来覆去地回想,试图从胡龙亭的语气和表情中判断那是否是温柔的责备。是不是她太吵了?是不是他其实想安静看剧?是不是她太黏人了?
今天早上醒来,她下定决心要表现得独立一些。
“成年人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她自言自语,“健康的感情需要距离。”
可现在才下午三点,她已经快被自己的决心压垮了。
陈雨桐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步。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毯。这个她和胡龙亭共同租住了两年的公寓,处处都是两人的痕迹——墙上是他们一起挑选的挂画,书架上是他们混杂在一起的书籍,茶几上摆着去年在游乐场拍的大头贴。
她走到游戏机前,开机,选择了一个常玩的射击游戏。枪声响起,屏幕上敌人接二连三倒下,她却感受不到往常的快感。不过二十分钟,她就退出了游戏,再次瘫回沙发。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思绪。
胡龙亭在书房工作。这是他的常规——上午处理公司事务,下午则沉浸在他的个人项目中。他是一名软件工程师,但私下里一直在开发一款独立游戏,那是他从大学就开始的梦想。
陈雨桐很为他骄傲,也深知他需要专注。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他,即使她无比渴望他的陪伴。
“想和他贴贴。”这个念头强烈到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悸动。就是想靠近他,感受他的体温,听他的心跳,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那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
她在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去找他吧,就说是问他喝不喝水。”
“不行,那会打断他的思路。”
“也许他正好需要休息呢?”
“如果他觉得烦怎么办?”
“可是他说过喜欢我黏人的。”
“那只是客气话吧?”
就在这反复的拉锯战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胡龙亭揉了揉酸胀的双眼,从代码世界中暂时抽离。时钟显示下午三点十五分,他通常会在此时休息片刻。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平日里,陈雨桐总会在这个时间点左右溜达进来,有时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有时只是假装来找书,然后顺势赖在他身边不走。
想到这里,胡龙亭不自觉地笑了。他的陈雨桐,那个连小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姑娘。
但今天有些反常,门口静悄悄的。
他起身舒展身体,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也许她在忙自己的工作?陈雨桐是自由插画师,时常需要赶稿。或者她正在午睡?又或者,她今天有灵感迸发,正沉浸在创作中?
胡龙亭决定去客厅倒水,顺便看看他的姑娘在做什么。
推开书房门,他一眼就看见了窝在沙发里的陈雨桐。她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淡蓝色家居服,整个人蜷成一团,下巴抵着膝盖,眼神飘向窗外,神情落寞得像被遗弃的小猫。
他的心轻轻揪了一下。
“宝宝,要不要过来陪我?”他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陈雨桐猛地转过头,眼睛像突然被点亮的星星,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她坐直身体,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让胡龙亭有些困惑。她什么时候需要询问这种问题了?
“当然可以,”他向她伸出手,“来吧。”
陈雨桐几乎是跳下沙发,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那急切的模样让胡龙亭既感到甜蜜又有些自责——他是不是最近忽视了她?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但今天感觉完全不同。
陈雨桐跟着胡龙亭走进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却像是第一次来访的客人。平日里,她会自然地霸占他腿上的位置,或者至少要把椅子挪得紧紧的。但今天,她只是安静地在他旁边的客用椅上坐下,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胡龙亭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重新投入工作。
阳光从书房的百叶窗缝隙中漏进来,在胡龙亭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雨桐注视着他专注的侧脸,看他微微蹙眉时眉间形成的浅沟,看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看他偶尔因为遇到难题而轻抿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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