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的天空,似乎格外的广阔高远。
方茴踏入这所久负盛名的商学院,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野心与多种语言交织的独特气息。这里没有陈寻,没有沈晓棠,没有前世那些黏稠压抑的过往。
她选择的课程极具挑战性,案例分析、金融建模、国际市场动态……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知识,仿佛要将上辈子错失的智慧和力量全部补回来。
她不再是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方茴,而是手握选择权、塑造自身命运的强者。系统的“心灵壁垒”技能让她在小组讨论和谈判模拟中异常冷静,不受任何情绪化攻击的影响,这份超乎年龄的沉稳甚至引起了教授和部分同学的侧目。
她并没有完全封闭自己。她参加跨文化交流活动,学习新的运动:比如击剑,那种需要极度冷静和精准判断的运动让她着迷,甚至偶尔会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去酒吧小酌,听着他们谈论各自国家的趣事和烦恼。
她安静地听着,偶尔微笑。
她依然通过系统保留的基础监测功能,如同观察实验室标本一样,偶尔“看”一眼国内那两人的状况。
国内,陈寻在恢复了两世记忆后,彻底坠入了无间地狱。
这一世的失败加家庭落魄,与上一世背叛所带来的巨大愧疚感交织在一起,日夜撕扯着他的灵魂。
他知道方茴离开了,去了一个他永远无法企及的远方。
这种“失去”不再是这一世求而不得的挫败,而是叠加了上一世最终“失去”她的恐慌和罪孽感,变得更加沉重和绝望。
他无法再安心于任何工作,哪怕是简单的体力活。
工友的闲聊、街边偶然听到的情歌、甚至一道相似的菜肴,都能瞬间触发他痛苦的记忆闪回。他时常在夜里惊醒,浑身冷汗,仿佛又看到方茴最后看他那冰冷彻骨的眼神,或是上一世方茴消失前那绝望空洞的模样。
他开始酗酒,比之前更严重。微薄的收入几乎都换成了最廉价的酒精,试图麻痹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他的神经的悔恨。
家人对他早已失望透顶,父亲一蹶不振,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那个曾经还算温馨的家,如今只剩下互相埋怨和沉重的叹息。他曾是家里的希望,如今却成了最大的负担和耻辱。
他尝试过联系乔燃,想找个人说说这荒诞而痛苦的真相,但乔燃在经历了班级群事件后,对他的态度也只剩下疏离的客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这种怜悯,比指责更让陈寻难受。
有一次,他在街头偶遇了一个高中同学,对方看到他潦倒的样子,吓了一跳,客套了几句后,无意中提起:“哎,你听说方茴了吗?人家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好像进了什么顶级投行的实习名单,真是厉害啊……”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陈寻的心脏。
她过得越好,越光芒万丈,就越是映照出他的不堪和卑劣。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自惭形秽和悔不当初。如果他上一世没有背叛……如果这一世他能早点醒悟……无数的“如果”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窒息。
【来自陈寻的悔恨值+50(持续叠加性痛苦)。】
【监测到目标长期处于深度抑郁与物质滥用状态,生理与心理状况持续恶化。】
陈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并非戏剧性的呐喊,而是一种缓慢的、渗透到日常每一分每一秒的凌迟。他活着,但灵魂早已在那双重记忆的碾压下,化成了一滩烂泥。
-沈晓棠的状况同样糟糕。
恢复记忆后,她再也无法用“追求真爱”来粉饰自己上一世的行为。
方茴承受的那些痛苦,那种被背叛、被抛弃的绝望感是相通的,如同梦魇般跟随着她。这一世方茴的报复,在她看来不再是莫名其妙的打压,而是因果轮回的报应。
她试图振作,想要摆脱“决赛崩溃女”的标签。
她删除了所有社交账号,换掉联系方式,想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找了一份普通的文职工作,朝九晚五,试图用平庸的日常来麻痹自己。
但方茴留下的“礼物”并未停止。那些关于她“借鉴”风波和舞台失态的报道,偶尔还是会出现在一些网络角落,或被某些“知情人士”在茶余饭后提起。
每当她以为可以稍微喘口气时,这些过去就会跳出来,给她一记闷棍。
更让她恐惧的是心理上的阴影。她再也无法触碰吉他,一拿起乐器,决赛那天涌入脑海的、属于方茴的冰冷和痛苦记忆碎片就会再次浮现,让她心悸、手抖。她试图写作,但笔下的文字总是充满了自我怀疑和晦暗的色彩,与她曾经擅长的“明媚勇敢”截然相反。编辑看了直摇头。
家人对她也不再是毫无条件的支持。父母看着她消沉的样子,从最初的担忧渐渐变成了埋怨和不理解。“当初就不该让你学什么艺术!”“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样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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