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夙宵站在床前,半晌未动。
此时此刻,只要他踏前一步,就能一偿原主多年夙愿。
然而,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痛楚。
或许,不该是这样。
徐砚霜分明感觉陈夙宵进了屋,等了许久,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不由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各自眼里都有对方读不懂的情绪。
半晌,陈夙宵率先开口:“你是朕的皇后,不必做到如此。”
徐砚霜怔愣片刻,幽幽道:“江雪说她有未了的心愿,臣妾亦是如此。”
陈夙宵一听,脸上浮起一抹难堪。
“那你把朕当什么了?交易的对象吗?”
徐砚霜的脸倏地煞白,银牙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的泪珠在眼里不停打转。
好半晌,徐砚霜终于收了眼泪,重新闭起眼睛:“以往是臣妾识人不明,大错特错,现在臣妾只求陛下给臣妾一个机会。”
“朕并没有打算责罚你,更没打算为难安乐侯。”
徐砚霜连忙摇头:“不,臣妾的意思是,求陛下给臣妾一个做好您妻子的机会。”
“你真这样想?”
“是,臣妾已不作他想。”
陈夙宵闻言,暗叹了一口气,侧身坐到床边,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她眼角残余的泪痕。
徐砚霜身体微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
陈夙宵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动作,自嘲一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今夜你就宿在这里吧,朕出去巡营。”
说罢,收回手,起身欲走。
徐砚霜一听,顿时便慌了,连忙伸手,一把拉住陈夙宵。
“求您,别走。”
陈夙宵回头,一截藕臂,不着片缕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
除了那只手上通红的冻疮,堪称完美。
“您就当臣妾只是暖床。”
对上她满是祈求的双眼,陈夙宵心中不由一软,暗骂一句原主废物,就此留了下来。
和衣钻进被窝,两人各睡一边,中间却像是隔着一道天堑鸿沟。
往后数日,徐砚霜似是打定了主意,每天夜里都提前宿到陈夙宵房中,尽职尽责的履行暖床任务。
陈夙宵也不再赶人,日日和衣而眠。
帝后二人,完美的诠释何为同床异梦。
日升月落,又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屋外突然传来嘈杂吵闹声。
“寒露姑娘,你快让开,我有要事禀报陛下。”
“将军还是请回吧,等陛下和娘娘起床了,你再来不迟。”
“哎呀,十万火急,我等不了。”
“不行,就是不行!”
陈夙宵听到动静,翻身下床,出门便见袁聪正急的原地乱转,寒露张开双臂,就是不给他过。
“怎么回事?”陈现宵出声问道。
寒露身体微僵,连忙转身下跪:“奴婢参见陛下,袁将军早早过来,奴婢想着您日理万机,很晚才睡,便想着让他晚些再来。”
闻言,陈夙宵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作为侍女,她确是万事皆以徐砚霜为先。
“下次不许这样。”
“奴婢知错。”寒露低低应了一声,起身退到一旁。
袁聪急赤白脸,道:“哎哟,陛下,您再不出来,末将可就要硬闯了。”
“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禀陛下,大事,天大的事。”袁聪像是吊胃口般,不停大喘气。
陈夙宵无语,不耐烦道:“说!”
“陛下,探子传回消息,出征的镇北军三营撤军调头,往拒北城来了。”
“就这?”
袁聪急的抓耳挠腮:“还,还有。”
“你能一次说完吗,再有下次,朕非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袁聪咽了口唾沫,喜上眉梢:“回来了,他们竟然把人带回来了。”
陈夙宵一头雾水,恨不得当场一脚踢死他。
袁聪一看,顿时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忙道:“陛下,先前派出去寻北狄左贤王的人,把那老小子带回来了,看情况,老惨了。”
陈夙宵一愣:“把话给朕说清楚。”
袁聪又一次抓耳挠腮,就差急的原地跳脚,片刻,才道:“哎,末将说不清楚,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陈夙宵无奈,这混账东西智商堪忧,懒得与他纠缠,抬脚便走。
“头前带路。”
“末将遵旨!”
袁聪抹了一把冷汗,让过陈夙宵,落后半步,一路指引到了府中西偏殿。
才进院门,陈夙宵便听见屋里传来乍乍呼呼说话声:
“酒呢,酒呢?光有肉没有酒哪里行,快去给本王拿酒来。”
“喂,你们是耳朵聋了吗,本王要吃酒。”
陈夙宵蹙眉,大踏步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个浑身冒着寒气,活像个野人般的粗壮汉子,大马金刀坐在桌边,嘴里塞满吃食,一手抓着一只大羊腿。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的喝骂着要酒。
月余不见,堂堂北狄左贤王落魄至此。
见陈夙宵进来,左贤王猛地一瞪眼,满嘴吃食喷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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