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这座辉煌了近三百年的西周王都,在震天的喊杀和冲天的火光中彻底陷落。犬戎和申侯的军队进行了野蛮的烧杀抢掠。宫殿坍塌,珍宝被洗劫一空,百姓惨遭屠戮,尸横遍野。象征着西周鼎盛的青铜礼器被砸毁熔炼,无数珍贵的典籍文献付之一炬。繁华的王畿,一夜之间沦为修罗地狱。
:失信者终将被世界抛弃。当信任基石被反复践踏,再真诚的呼救也会被视为谎言。无论身处何种位置,维护诚信都是生存的底线。透支信任换来的短暂利益,终将以百倍的代价偿还。
:洛水东流启新篇(公元前770年,镐京废墟 & 洛邑)
**:废太子宜臼在申侯等拥立下即位为周平王;目睹镐京残破与戎狄威胁,决定东迁洛邑;在晋、郑、秦等诸侯护卫下迁都,开启东周(春秋)时代。
几个月后,残冬未尽,镐京的废墟上仍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气息。断壁残垣间,乌鸦成群,啄食着未能掩埋的尸体。侥幸活下来的人们,眼神空洞,麻木地在废墟中翻找着任何能吃能用的东西。
一支队伍在精锐士兵的护卫下,缓缓踏入了这片人间地狱。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眼神复杂、带着超越年龄的沧桑与疲惫的少年——宜臼。他就是被废黜的前太子,申后的儿子。在他身边,是志得意满却又难掩忧虑的申侯(他的外祖父),以及晋文侯(仇)、郑武公(掘突,郑伯友之子,郑伯友已在保卫郑国时战死)、年轻的秦襄公赢开等诸侯。
宜臼看着眼前的一切:倾颓的太庙,烧成焦炭的宫室,散落的白骨,还有远处骊山脚下——他父亲殒命的地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身体微微颤抖。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沉重的窒息感。
“父亲……伯服……”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虽然怨恨父亲的昏聩和废黜,但亲眼看到如此惨烈的结局,血脉相连的痛楚依然尖锐。更重要的是,这曾经象征着他姬周家族无上荣耀的都城,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一种无形的重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这就是他即将继承的“江山”?
“殿下……不,天子!”申侯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却显得有些刻意,“昏君无道,宠信妖妃,失信天下,招致天谴!今犬戎已退(实际上犬戎抢掠后并未远离,关中已成其猎场),镐京残破,已不堪为都!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宜臼即刻于宗庙废墟前告祭天地先祖,即天子位,以安天下之心!”
在几根尚未完全倒塌的宗庙石柱前,在满地狼藉和萧瑟寒风中,一场前所未有的简陋登基仪式仓促举行。没有庄严的礼乐,没有簇拥的百官,只有残破的废墟、冰冷的空气和一群神色各异、各怀心思的拥护者。宜臼,这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被迫扛起了复兴周室的重担,史称周平王。
“父王……不,幽王失德,致有今日之祸……”平王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努力维持着镇定,“寡人……朕……承天命,继大统……”他看着晋文侯、郑武公、秦襄公等人,“赖诸位爱卿忠勇,护佑宗庙……然镐京残毁,戎狄环伺,关中以非久居之地……”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早已在众人心中盘旋的决定:“为宗庙社稷计,为天下生民安……朕决意,迁都洛邑(今河南洛阳,又称成周)!”
迁都!放弃祖宗基业,放弃关中的沃土,东迁到当年周公营建的陪都洛邑!这个决定充满了屈辱和无奈,但也几乎是唯一的选择。关中平原暴露在犬戎的獠牙之下,镐京已成一片废墟,重建无望,安全无保。而洛邑地处天下之中,有险可守(崤山、函谷关),靠近支持王室的晋、郑等东方诸侯。
消息传出,残余的周室贵族和民众一片悲戚。故土难离,祖坟宗庙皆在此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司徒跪在平王面前,老泪纵横:“陛下!祖宗陵寝在此,宗庙根基在此!迁都……迁都就是舍弃根本啊!老臣宁可埋骨于此,也绝不东去!”
平王扶起老臣,眼中同样含着泪,但语气却异常坚定:“老司徒,朕岂不知此乃不得已而为之?留在此地,宗庙就能保全吗?百姓就能安宁吗?戎狄再来,我等皆成俎上鱼肉!舍弃的是土地,要保全的是姬周血脉,是天子之名分!在洛邑,朕才能重整旗鼓,联合诸侯,以期……有朝一日,光复宗周故土!”少年天子的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公元前770年春,一支庞大的、充满悲壮色彩的队伍,在晋文侯、郑武公率领的精锐军队护卫下,更有秦襄公赢开率领骁勇的秦军殿后(秦人因护驾有功,开始登上历史舞台),缓缓离开了满目疮痍的镐京,向着东方,向着未知的洛邑进发。队伍中,有惊魂未定的王室成员,有拖家带口的贵族,有扶老携幼的平民,装载着从废墟中抢救出来的少量典籍、礼器,更多的是沉重的家当和对故土的无限眷恋。车轮滚滚,扬起一路烟尘,也碾碎了西周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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