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灯的光晕在古壁上微微摇曳,将那行题诗映照得忽明忽暗。墨色的字迹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边角处甚至泛起了细微的裂纹,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这留存百年的秘密。沈砚之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石壁表面,指尖传来的是粗糙的麻石质感,带着古墓特有的阴寒潮气,那些刻痕深陷石中,绝非后人伪作。
“‘孤星垂野阔,寒水映残阳。’这前两句倒是寻常景致,可后两句‘石破天惊处,生死一线藏’,分明是在暗示此处藏有玄机,且凶险万分。”苏清鸢站在沈砚之身旁,手中的青铜灯盏微微倾斜,让光线更集中地落在题诗上。她自幼饱读诗书,对这类隐语暗码颇有研究,此刻眉头微蹙,目光在字句间反复流转,“看这笔迹遒劲有力,转折处暗藏锋芒,倒像是前朝名将宇文拓的笔法。传闻宇文拓晚年曾隐居于此,难道这古墓竟是他的葬身之地?”
沈砚之闻言心中一动。宇文拓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战神,一生征战沙场,平定四方叛乱,却在功成名就之际突然销声匿迹,史书上只记载他“归隐林泉,不知所终”。若此处真是他的古墓,那壁上的题诗绝非简单的感怀之作,必然藏着关乎墓中核心的秘密。他抬头看向题诗上方,那里的石壁颜色略深,似乎曾被人擦拭过,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刻痕,像是被刻意磨去的落款。
“你看这里。”沈砚之抬手示意苏清鸢细看题诗每句的第三个字,“‘垂’‘映’‘破’‘线’,这四个字连起来似乎并无意义,但若是拆字来看——‘垂’字去头为‘千’,‘映’字去日为‘央’,‘破’字去石为‘皮’,‘线’字去丝为‘戋’。”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在石壁上比划着,“‘千’‘央’相合为‘钎’,‘皮’‘戋’相并为‘盏’,合起来便是‘钎盏’二字。”
苏清鸢眼神一亮,随即又陷入沉思:“钎盏?莫非是指某种工具?可这古墓之中,哪里会有钎和盏?”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墓室,这间墓室不大,除了中央那尊早已碎裂的石棺,便只有四周散落的几块青石,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策突然开口,他手中的长刀在残灯下泛着冷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墓室四周:“或许并非实物。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盏青铜灯的灯座,形状颇为奇特。”他说着指向苏清鸢手中的灯盏,那灯座并非寻常的圆形或方形,而是雕刻成了一朵莲花的模样,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花瓣的边缘都刻着细密的纹路,只是光线昏暗,此前并未有人留意。
苏清鸢连忙将灯盏递到沈砚之手中,沈砚之接过灯盏,仔细观察着莲花灯座。他发现每一片花瓣上的纹路都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山川河流,有的像是星罗棋布,而最中央的花蕊处,竟有一个微小的凹槽,形状恰好与他腰间佩戴的一枚青铜钎子吻合。这钎子是他出发前特意准备的,用于撬动石板或挖掘暗格,此刻派上了用场。
“看来这便是‘钎盏’的玄机。”沈砚之心中了然,取出青铜钎子,小心翼翼地插入花蕊的凹槽中。钎子刚一插到底,便听到“咔哒”一声轻响,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紧接着,手中的青铜灯盏突然微微发热,莲花花瓣上的纹路开始发出淡淡的银光,将整个墓室映照得一片通明。
众人只觉脚下的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一阵沉闷的石板摩擦声从前方的古壁后传来。原本平整的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寒气从中透出,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小心有诈。”萧策率先上前一步,手中的长刀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通道深处。他常年行走江湖,深知古墓之中机关密布,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沈砚之点亮另一盏备用的油灯,递给苏清鸢,自己则紧随萧策身后,手中握着一把防身的短剑。
通道狭窄而陡峭,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走了约莫百十来步,通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众人加快脚步,走出通道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间更为宽敞的墓室,墓室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椁,棺椁表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和龙纹,虽然历经百年,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能看到金丝在灯光下闪烁的光泽。墓室的四周摆放着十几个陶俑,这些陶俑高约七尺,身着前朝的铠甲,手持长矛,面容狰狞,双目圆睁,仿佛在守卫着石台上的棺椁。
“这里应该就是主墓室了。”苏清鸢环顾四周,眼中满是惊叹,“你看那些陶俑,造型栩栩如生,铠甲的纹路清晰可见,绝非凡品。还有那口金丝楠木棺椁,质地坚硬,防虫防腐,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看来墓主人的身份确实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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