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工厂的大门早已锈成一块铁板,叶燃用金属水管撬了三次,才勉强弄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钻进去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陈年灰尘与废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小杰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内部比想象中更昏暗——天花板的吊灯碎了大半,只剩几盏应急灯挂在横梁上,发出微弱的绿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流水线上堆满了残缺的玩偶:缺了半边脸的泰迪熊、断了手臂的公主娃娃、眼珠滚落的小丑,它们以扭曲的姿态瘫在传送带上,像一群被遗弃的残次品。远处,“末日狂欢游行”的乐声隐隐传来,甜腻的旋律混着工厂里的机油味,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控制室应该在二楼,顺着流水线往前走。”凌曜压低声音,指尖在墙壁上摸索——之前在地图上看到过工厂的布局,关闭玩偶生产线的总开关,就藏在控制室的操作台上,这是他们从“中枢动力室”线索里推导出的关键一步。
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叶燃立刻将小杰护到身后,握紧了手里的金属水管,警惕地扫视四周:“怎么了?”
“有歌声。”凌曜的声音很轻,“很细,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叶燃凝神细听,果然——在流水线运转的轻微“嗡嗡”声里,藏着一段极其微弱的旋律,甜得发腻,像是老式八音盒在缓慢播放。三人循着歌声往前走,穿过堆积如山的玩偶零件,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展厅,中间立着一座旋转舞台,舞台上铺着褪色的红丝绒地毯,一个穿着洛丽塔裙的玩偶坐在中央的高脚椅上。她的裙子是粉白色的,裙摆上的蕾丝已经泛黄、破损,怀里抱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制八音盒,旋律正是从那里飘出来的。展厅的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它们或坐或站,一动不动,像一群安静的观众,面朝着舞台的方向。
“那就是……控制玩偶生产线的Boss?”叶燃压低声音,盯着舞台上的玩偶,手心微微出汗。
就在三人踏入展厅的瞬间,八音盒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下一秒,舞台上的玩偶头颅发出“咔咔——”的机械转动声,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硬生生旋转了180度。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两颗空洞的玻璃眼珠,直直地“盯”着门口的三人。
与此同时,看台上的玩偶们也齐刷刷地转过头——有的脖子转了半圈就卡住,露出断裂的弹簧;有的直接把头转掉,滚落在座椅上;但无一例外,它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凌曜、叶燃和小杰身上。
“声音是媒介!快堵住耳朵!”凌曜的低喝刚出口,已经晚了。
八音盒突然重新响起,可这次不再是甜腻的旋律,而是尖锐刺耳的噪音,像无数根细针,直直扎进人的耳膜。肉眼可见的淡紫色声波从八音盒里扩散开来,扫过看台时,那些玩偶瞬间“活”了过来,嘶吼着从看台上跳下来,朝着三人扑去。
叶燃只觉得头痛欲裂,耳膜像要被震破,他强忍着不适,一把将小杰推到旁边的玩偶零件堆后:“躲好,别出来!”说完,他挥舞着金属水管,迎向扑来的玩偶——水管砸在一个小丑玩偶的头上,“咔嚓”一声,玩偶的脑袋被砸得稀碎,里面的弹簧和齿轮散落一地。
凌曜强迫自己忽略耳边的剧痛,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展厅——他注意到,舞台上的八音盒通过几根隐藏的线路,连接着天花板上的四个巨大音响喇叭。声波正是通过音响放大,才形成了攻击。
“必须破坏音响,或者毁掉八音盒!”凌曜大喊,可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尖锐的声波盖了过去。他看向叶燃,对方正被七八个玩偶围在中间,水管挥舞得密不透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显然,硬抗声波的痛苦正在快速消耗他的体力。
“叶燃!吸引它的注意力!”凌曜大喊着,弯腰钻进看台的座椅之间。
叶燃立刻会意,他猛地大吼一声,朝着舞台的方向冲了两步:“喂!丑八怪!看这里!”他挥起水管,狠狠砸向旁边一个巨大的熊玩偶,玩偶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舞台上的魔音玩偶果然被吸引,八音盒的声波瞬间转向,直直朝着叶燃射去。叶燃只觉得胸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耳膜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发黑。但他咬着牙站稳,继续挥舞水管,将涌上来的玩偶一个个砸开——他知道,自己多撑一秒,凌曜就多一分机会。
凌曜借着玩偶群被叶燃吸引的间隙,快速穿梭在座椅之间。他的目标是墙边的电力控制箱——既然音响和八音盒靠线路连接,那切断电源,或许能中断攻击。就在他快要靠近控制箱时,眼角余光瞥见舞台侧面的消防栓,突然有了主意。
“叶燃!三点钟方向!消防栓上的红色灭火器!”凌曜的声音穿透声波,精准地传到叶燃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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