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的灯光有些暗,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那条陌生短信还停留在界面上。七个字像钉子一样扎在视线里。“你还记得林医生吗?”我没有回,也没删,只是把它放进一个新建的文件夹,标了两个字:线索。
包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班级群的消息。班长发了张照片,背景是一家老式餐厅,墙上贴着泛黄的明星海报。文字写着:“十年聚会,就等你了。”
我没点开看是谁回复,直接回了个“到”。
见面会的事刚结束,关毅说让我放松一下。我也觉得该见见老朋友。这些年忙得连同学的名字都快忘了,可今天,我需要一点熟悉的感觉。
城东那家餐厅门口站着几个穿校服打扮的服务生,看到我愣了一下,很快认出来,笑着把我迎进去。包厢在二楼,推开门时,笑声立刻涌了出来。
“姜美丽!真是你啊!”
有人站起来拍手,更多人转头看我。我笑了笑,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桌上摆着几盘小菜,还有当年学校门口最常见的辣条和汽水。有人提起大二那年我替室友代考被老师抓包的事,大家都笑起来。我说别提了,那人却说:“要不是你帮她,她早就挂科了。”
我低头喝了口饮料,甜得有点腻。
角落那边,一个女人朝我挥手。她剪了短发,戴着眼镜,笑起来眼角有细纹。我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林晓雯。
大学四年,她是唯一一个从不因为我穷而疏远我的人。有次我打工迟到差点错过实习考核,是她跑去办公室帮我解释,还编了个理由说我家人生病。后来她去了南方工作,我们断了联系。
她端着杯子走过来,坐到我旁边。“好久不见。”她说,“你现在真出名了。”
“还好。”我说,“就是唱歌而已。”
她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你最近在找什么吧?我看新闻了。”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谁跟你说的?”
“我婆婆认识你们小区以前的居委会主任。”她说,“她说你小时候不是亲生的,而且……跟你妈那个圈子有关。”
我握紧了杯子。“哪个圈子?”
“音乐圈。”她顿了顿,“具体名字我不清楚,但听说是个挺有名的家族,早年办过大型演出,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有人说他们家女儿丢了,儿子跑了国外……”
我盯着桌面,脑子里闪过汪璇的脸。她的气质、说话的方式,还有那种藏不住的骄傲,确实不像普通人能有的。
“但这事是我婆婆听中间人说的。”林晓雯继续说,“那人是那个家族管家的亲戚,喝多了才漏嘴。说‘孩子嗓子像妈,可惜命苦’。”
我的手指慢慢收紧。这不是第一次听到“像妈”这三个字。关毅第一次听我唱歌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我以为那是客套。
“你还知道别的吗?”我问。
“不多。”她摇头,“只知道那家人姓林,好像跟医院也有关系。你提的那个林医生……是不是就是这层联系?”
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真有林医生,很可能就是他们家请的家庭医师,或者合作过的专家。”她看着我,“你不知道这些?”
我摇头。手机还在包里,那条短信像是突然有了温度。
十年前我就该问的。小时候发烧,妈妈带我去过一家私人诊所,医生姓林,五十多岁,说话慢,总是戴着金丝眼镜。他看过我的喉咙,说这孩子以后能当歌手。后来搬家后就没再去过。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句随口的夸奖。
“你别不信。”林晓雯握住我的手,“我知道现在很多人乱传你的事。但这话是从中间人口里出来的,不是网上瞎编的。而且……”
她停了一下。“我婆婆说,那家人当年送养孩子,是因为家里出了大事。不是不要,是没办法。”
我的喉咙动了动。眼睛有点热,但我没让它流出来。
养父母从未说过这些。他们只知道捡到我的车站,和我身上的红绳。至于背后有没有更大的原因,他们也不清楚。
而现在,第一次有人把“音乐家族”这几个字说得这么清楚。
“你知道那个家族住哪儿吗?”我问。
“听说在城西老别墅区,靠湖那边。”她说,“房子早就空了,有人说是被查封的,也有人说后代没人敢回来。”
我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手指滑到城西湖区。一片深绿覆盖着水域,周围零星分布着几条老街名。
“我可以帮你问问婆婆。”林晓雯说,“她记性好,说不定还记得更多。”
我点头。“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背。“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碰到正事就特别认真。”
包间里的热闹还在继续。有人放起了当年流行的歌,一群人跟着哼。我坐在原地,听着旋律,却一个字也没进耳朵。
林医生、音乐家族、城西老宅、管家亲戚……
这些词原本毫无关联,现在却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了起来。不再是模糊的猜测,也不是冷冰冰的删除记录,而是活生生的人说出来的真实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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