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辞别宴,谢涵光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林幽芳推门而入的刹那,他几乎是下意识挺直脊背,视线飞快扫过她身后——没有熟悉的身影。
眼里的光瞬间黯淡。
坐在他身旁的谢七叔,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
谢涵光猛地回神,他的失落表现像写在脸上。
“林姨。” 他连忙起身,语速都比平日快了些,“不知林小姐伤势如何?晚辈带来了些上好的外伤药,或许能用得上。”
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地掐了掐掌心。
听着像是在责怪林小姐为何不出席。
谢七叔投来一道疑惑的目光,涵光小子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我……” 谢涵光喉咙发紧,想解释却不知说什么,生怕越描越黑,俊脸涨得微红。
“我知道。”林幽芳轻笑一声,率先落座,语气温和:“别站着,坐下慢慢说。”
侍者依次上了热菜。
林幽芳眼底却添了几分隐忧,轻轻叹了口气,“圣上那道圣旨,是把林家架在火上烤。”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今日正午,又有个宵小潜入府中,现在也没找到人。”
话音刚落,谢涵光耳根爆红,指尖不停捻着衣料,结巴着说:“那、那贼人大胆,定已逃出府了......”
他慌忙看向谢七叔,“我七叔武功高强,往后有他坐镇,定不会再给宵小可乘之机”
对方投来一个疑惑的表情,谢涵光眼神里带着求救,不动声色眨眼。
谢七叔回过味,点了点头。
“林夫人放心,府中安防交给我便是。”
林幽芳心中感激,端起面前的酒杯:“笙笙还在病中,不便出来见贵客。”
“今日,我便代她一同敬二位,多谢谢家此番鼎力相助。”
谢涵光起身,举杯的手刻意比林幽芳低了半寸:“林姨言重,您是长辈......”
他生得俊朗,极会讨长辈欢心。
饭桌上就没冷场的时候,倒是谢七叔多看了他几眼。
这小子,也就哄祖奶奶时才这般上心,连对谢父都没这待遇。
宴席散后,谢涵光回到客房。
他睁着眼到天明,一闭眼,脑海里就是林府那棵紫藤花树。
不得片刻宁静,到了时辰,他便晕晕乎乎起身。
随从早已收拾好行囊,在府门外等候。
谢涵光翻身上马,却没有疾行,控制着马儿慢慢跟在队伍末尾。
日头正盛,暖光漫过朱红院墙。
谢涵光不住回头,一支紫藤花探出墙外,艳得鲜活。
他忽然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竟忘记问她的名字。
日光太毒了,红晕从脖颈漫到脸颊。
母亲对女儿的亲昵称呼,竟从他口中说出,“笙笙......”
从扬州到棠樾数百里路程,谢涵光硬是压缩到两天,已是极限。
侍从们跟不上,被落在后面。
谢父正在大厅里悠然品茶,见人风尘仆仆,开口问:“情况如何?”
谢涵光将这几日的见闻说与他,谢父抿了一口茶,叹道:“林家如今是树大招风啊。那皇帝老儿,怕是对武林积怨已久。”
“他也是惜命,知道动不了武林世家。”谢父语气带几分讥讽。
皇宫戒备再森严,在宗师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林姨是十足的好人”谢涵光不知道想到什么,耳尖有些红,“那林小姐......也极厉害的。”
谢父挑眉,何时这般像个小绵羊似的,对旁人赞不绝口?
他意味深长点头,看谢涵光像是什么稀罕物。
“爹,您与林姨是故交,可知…… 林小姐的名字?”
谢涵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念想,试探着问。
他满心期待,却见谢父慢悠悠道:“这个嘛……”
谢涵光的眼睛亮了亮。
看他脸上藏不住的期待,谢父话锋一转:“我也不知道。”
纯纯耍着他玩。
“爹!” 谢涵光又气又急,转身就往外走,“孩儿去休息了!”
谢父了然,瞧着身量比他高的谢涵光,眼底笑意渐浓。
是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了。
林府。
天色完全暗下来,几颗星宿点缀在夜空。
吹笙缓缓睁开眼,浑身依旧酸软。
守在床边的丫鬟送来温水,“小姐终于醒了,饭菜还温着。”
吹笙小口饮着水,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院外,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亮:“我睡了多久。”
“从昨日傍晚一直到现在。”
林幽芳担忧,还叫了府医,只说是身体太过虚弱,没什么大碍。
下人端上好克化的餐食,吹笙慢慢吞着粥,忽然她抬起头,问道:“贵客走了吗。”
“今早已经回去了。”丫鬟回答道。
她本想着昨日出席,躺了几日实在憋闷,便活动活动身体。
又遇见闯入者,忙乱大半天后,竟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娘亲定是担心坏了,她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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