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的尸体还躺在主走廊,手垂着,掌心朝上。我没再看第二眼,转身回到主控台前。屏幕上的热感图像已经清空,但我知道,真正的危胁才刚开始。
苏瑶刚走,她要去整理药品柜,顺便检查低温环境下药物的保存状态。苏晨坐在操作台旁,手里还握着遥控器,指节有些发白。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设备面板上的指示灯,一个一个确认是否归位。
我走到他旁边,把一张纸放在桌上。是降温趋势图和地下结构图叠加后的分析结果。线条交叉的地方标了红圈,写着“B3以下区域承重稳定,可拓展”。
“现有的墙撑不了零下六十度。”我说,“混凝土会裂,裂缝会扩大,冷空气灌进来,发电机也救不了。”
苏晨抬起头,眼神有点疲惫,但没躲开我的视线。
“你是说……得往下挖?”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指着图上的一处节点,“原工厂有地热管道层,如果能接上,就能做恒温核心区。但现在的问题是,通道太窄,材料进不去,人也不够安全。”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主控室外那块空地上。地上还留着昨天画的草图痕迹,碳棒的线条被鞋底蹭花了。他蹲下,捡起一根新的碳棒,开始重新画。
我没有打断他。
他知道该怎么做。
半小时后,他停了笔。废钢板上多了几道清晰的线:主生活区、能源舱、储物层,还有两条应急出口。他在最外圈画了一圈双层夹壁,中间用虚线隔开。
“用泡沫混凝土加岩棉填充。”他说,“隔热效果能翻倍。顶部再加一层反辐射涂层,热量散失能降到最低。”
我点点头:“工字梁够吗?”
“仓库里六根全拆下来,刚好够支撑新开的竖井。”他顿了顿,“但得先加固接口,否则一震就塌。”
“那就爆破。”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
“你说什么?”
“今晚动手。”我说,“选B3预备区底部,旧排水管那个位置。混凝土已经风化,适合定向突破。”
他没立刻答应,而是盯着图纸看了很久。最后说:“要控制当量,不能伤到主结构。震动太大,酸雨可能渗进来。”
“我会设双保险引信。”我说,“你负责撤离所有人,等信号再进。”
他咬了下嘴唇:“好。但我得在现场。”
“不行。”我直接拒绝,“你是工程负责人,出事了没人接手。你在安全区等消息。”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只是用力在图纸上划了一道线。
傍晚六点,我带人清空了B3预备区。所有非必要人员撤到上层,只留下两名协助搬运炸药的队员。苏晨站在隔离门外,手里拿着对讲机,脸色很紧。
我检查了一遍引爆装置,把雷管插进炸药包,放进预定位置。然后退到安全距离,按下启动键。
轰的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震动持续了不到三秒。尘土从天花板缝里簌簌落下,警报没响,电力也没断。
成功了。
我戴上防尘面罩,第一个走进坑道。手电光照过去,前方不是预想中的岩壁,而是一扇铁门。锈得很厉害,边缘几乎和水泥墙融为一体。门框上方刻着几个字,模糊但还能认出来:“军用储备—严禁开启”。
我试着推了一下,门没动。用力撞了两下,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终于向内倒去。
里面一片漆黑。
手电扫进去,光柱照出一排排整齐的铁罐。每罐都有半米高,表面涂着暗绿色防锈漆,标签褪色了,但还能看出印的是部队编号和生产日期。
我走近最近的一个,擦掉灰尘。标签上写着:高热量压缩口粮,保质期三十年。
“苏晨!”我喊了一声。
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他冲进来,喘着气,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猛地停住。
“这……这是……”
“军粮。”我说,“二战时期的。”
他扑到最近的罐子前,用手摸了摸密封圈,又敲了敲罐身,听声音。然后猛地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吓人。
“这些……哪怕只有三分之一能吃,也够我们撑十年!”
我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几步。更多的罐子出现在光线下,整整齐齐码到尽头。角落里还有几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真空包装的奶粉和维生素片。
苏晨蹲在地上,手指一直在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林越……我们不用再省着吃了。我们可以建更大的过滤系统,可以装更多太阳能板,可以……可以真正活下去了。”
我看着他,想起昨天他还因为启动绞杀程序而脸色发白。现在他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光。
“这不是运气。”我说,“是我们该走的路。”
他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撕下一页开始写。速度很快,字迹潦草但条理清楚:第一批物资优先转移至B4临时仓储区;安排两人轮班清点数量;检测罐体密封性,分类可用与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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