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元劫睁开眼,头顶是自家熏得泛黄的天花板。窗纸透进光,剑网的金光里,竟杂了一线日头的暖意。
门帘一动,父亲鹤林山端着碗黑褐色的醒酒汤进来。身量实在不高,甚至有些瘦削。鼻梁上架着老式的细框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静得像井水。怎么看,也不像是外城挂得上号的铁匠。
脚步轻,将汤碗搁在床边的矮脚杌子上。汤里升腾起一股子热腾腾的药草气,又苦又冲,漫了满屋。
父亲的目光掠过儿子额角带血的擦伤,又扫过他敞开的衣襟下那片光光的脊背——那里的皮肤完好无损。
镜片后的瞳孔猛地凝了一下,嘴唇抿成薄薄一道紧绷着的直线。一种沉得化不开的东西,混着疼惜和说不出的决绝,在这小屋的浊气里往下坠。
“醒了?”爹的声音带点故意逗趣的沙哑,像钝锯子在拉柴禾,“酒量不成啊小子,我年轻那会儿,喝多少碗苞米酒也不打晃!”
鹤元劫不吭声,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屋顶那根熏得黢黑的梁木,像是要瞪出个窟窿。
“元劫哥哥……”声音裹着晨露的清润,小心地挨过来。
妹妹鹤雨纯端着盆温水进来,盆沿搭着条雪白的布巾。她刚过十五,身条抽开了,亭亭的。金子似的头发在晦暗的光线里仍是软软的亮。一双眼睛清得能数清眼白上的血丝,此刻却盛满了忧惧。
她轻轻放下木盆,绞了一把热腾腾的布巾子,坐到床沿边,想给哥哥擦擦额角的血污和汗渍。那动作轻得,像是怕碰化了什么。
鹤元劫却猛地把头一偏,躲开了。动作牵动额角,疼得他牙关一紧,喉结在皮底下狠狠滚了滚,像是在咽刀子。
“甭管我了。”声音嘶哑,从牙缝里挤出。
鹤雨纯的手僵在半空。眼睛里的泪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默默缩回手,把湿毛巾轻轻搁回盆沿上。
人也不动,就坐在那儿,目光笼着哥哥苍白得没有血色的侧脸。那目光里有藏不住的哀伤,又透着一股子犟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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