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挑，老实的站在旁边，等商鸿康打完电话才开口，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
“爸爸，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商鸿康怒气未消，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再狼狈的时候也没像现在似的躺在病床上动不了，他被商莫逼到了极点，那商莫也别想好过。
正是怒火没办法发泄的时候，他火冒三丈，迁怒到商季忱的身上：“喝什么茶？我现在怎么喝的下去，我被人打成这样的事应该在港城传的沸沸扬扬了吧？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你有什么用！当初我把路给你铺的平平整整，你只要好好按部就班的走，寰胜就是你的！我都把饭喂到你的嘴边了，你是怎么做的？教你那么久，让你跟在我的身边耳濡目染，结果只会吃喝玩乐，连个有用的决策也做不出来，这么笨的脑子，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两只眼睛布满血丝，面目狰狞显得很可怖。
“你就是个废物！我把希望全部放在你的身上也是我蠢，对你的期望太高，我就该在你小的时候直接把你送出国，免得你在我面前惹我心烦。”
商鸿康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发起怒来，骂的话通常会很难听。
他倒是没怎么骂过自己。
但是商季忱在他妈妈的身上见过无数次。
骂还算是好的，商鸿康动手打他妈妈，他也已经亲眼见过许多次了。
他冷笑了声，强压着怒火：“终于不演了？其实你对我也没那么好，你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你只是需要一个好拿捏的继承人帮你延续你的财富，帮你抗衡商莫而已，一旦不合你心意了，你也随时都能把我舍弃掉。”
算是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商鸿康总要留一手，不把所有的钱都给他。
因为商鸿康早就生了舍弃自己的心思，先给几千万让他出国，后来腿受伤了需要人来照顾了，又把他叫了回来。
这一番话把商鸿康气的差点晕过去。
他暴跳如雷：“你个不孝子！我对你不好？我尽心尽力的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想要交给你，你反过来把我对你的付出讲的一文不值！我养条狗也比你听话孝顺！我还不如养条狗！”
商季忱双手握拳，手上的青筋暴起。
“你养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你敢说你没动过心思让她们怀孕？你敢说吗！只不过是她们的肚子都没有动静，你才不得不把筹码压在我的身上。”
商鸿康气的面红耳赤，恨不得过去给他一巴掌，心中的怒气喷涌，他恨的咬牙切齿。
“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商季忱巴不得。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愤，索性也不装了：“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
“你不是一直想找商莫吗？他马上就到，你以为我真想在你身边？我要看看你是怎么低三下四的和他求饶的，爸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说商莫会怎么对你？”
商鸿康一愣，瞠目结舌的睁大了眼。
“你和商莫合伙了？你是什么时候联系上他的？”
他心里的念头如雨后的春笋，蜂拥的涌了出来，即便他再觉得不可思议，十分荒谬，可是这个想法已经铺天盖地的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商鸿康吸了口气：“是你给那些人通风报信的？”
他从小宠到大的好儿子，他费劲心思用尽了办法想要把他托举起来的好儿子只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爸爸，刨根问底只会让你自己伤心，所以有些事，还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不对。”
商鸿康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咙，瞬间的讲不出话来。
商莫漫不经心的推门而入。
高大挺拔的体魄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他指尖夹着支烟，从容不迫的挑了下眉，眸色幽深平静。
他不疾不徐：“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商鸿康的脸色瞬间变的更加难看，他奋力的坐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好像快冒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商莫。
“你还敢来！你是故意的，把小忱拉拢到你的身边，让他恨我，让我孤立无援，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吗？只要我死了，立刻就会有报道你杀父的新闻出来，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当初生涩稚嫩跟在他的腿边的人，如今已经长成了深不可测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笼罩下来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确实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用这种对商莫毫无影响的话威胁他。
他的儿子，权势滔天，只要伸一伸手，所有的报道就全部发不出去，谁手中掌握着权利，谁才是真正的拥有话语权。
商莫的唇角仍勾着慵懒的弧度，低敛着眉眼温和中又显得矜贵冷隽，他慢条斯理的启唇：“爸爸，重伤未愈，还要小心身体。”
烟雾袅袅升起，氲氤了他锋利的眉眼，分辨不清他的情绪，可是吐息间的冰冷气息与强势的压迫感涌动出来的危险气场，紧紧压在商鸿康的心上，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商莫确实是天生的上位者，是商季忱根本没办法比的完美继承人。
他这么多年来猜忌怀疑，疯狂的做亲子鉴定。
究竟是希望商莫是自己的儿子，又或者真的想看到鉴定出他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可始终也没办法得到一个让他自己也满意的答案。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渐渐的老去，有时也会恍惚一下，是否真是自己的怀疑太过离谱，是不是他太多疑同时也被商季忱的妈牵了鼻子，掉进了她的圈套里。
可是心里那颗猜忌的种子又时不时的跳出来让他痛苦难受。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去论谁对谁错，他和商莫已经到了对立面，而自己也确实因为他失去了一切。
就这样看向对面，一前一后站着的他的两个儿子，商鸿康几乎是第一次这样好好的去看商莫和商季忱的脸，心底的怒意微微平息，他皱起了眉。
商季忱真是没有一点比得上商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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