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好似整个事情真的和她无关。
赵敏儿也料到了春愿会是这样的态度,挺起低伏的身子,眼含怒气地跟春愿对视:“你要证据。”
“你以为你每次找你们宫里最不起眼的太监传话,也没写下什么字据给我,我就没有证据?”
春愿佯装没有听见,转头看向别处,不再对视。
赵敏儿则道:“我就怕你们会卸磨杀驴,一直提防。”
“所以在你第一次来景阳宫暗中找我的时候,我为何让你进我寝殿说话,就是为了把你脚印拓印下来。”
“那天是深夜,我寝殿并未点连枝灯,只染了一盏绢纱灯,灯火黯淡,你自然看不清楚我与你谈话的角落里铺着一层很薄的印泥。”
春愿听到这句,再次转头看向赵敏儿,两眼大睁,已是有了明显的惊诧。
赵敏儿继续道:“你那晚的脚印很多,但我专门拓印下来最完整的一双脚印。”
“你是翊坤宫的掌事宫女,日常穿戴非比寻常。也因如此,你的脚印才是最好的证据。”
“你那日穿的鞋子都是江州织造出的云锦鞋镶绿松石的鞋,鞋面是万贵妃赏你的料子做的,鞋子底部还有特制的镂空木板,镂空处塞着香粉,故而可以使穿鞋之人生香。”
随着话音落下,寝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春愿的那双脚上。
赵敏儿也看向春愿脚上的鞋子,道:“翊坤宫的吃穿用度一直是不次于皇后宫里的,故而你身上用的也比一般宫女好太多。”
“你的那双香粉布鞋亦是你的心爱之物,你时常穿戴,纵有替换的,也是更爱此鞋。”
“因鞋子特殊,是镂空蝴蝶纹的鞋底,故而我那张拓印的脏纸上,也留着你鞋底的形状。”
说完这句,赵敏儿马上又抬头看向萧煜,笃定道:“嫔妾与翊坤宫从前并无瓜葛,也无情分。”
“若春愿从未私下指使威胁过嫔妾,嫔妾手里又怎么会有她的鞋印?”
“你……”春愿听到这里,急急解释,“你别自己为了脱罪,胡乱攀咬!”
“我穿过什么鞋子,这宫里人人都有眼睛,都能瞧见。怎么就……”
赵敏儿不理这句,还是看着萧煜,眼角的泪光逐渐淡去,义正词严地高声道:“人人都知道春愿作为掌事宫女穿得好,的确不少人见过你的鞋子。”
“可真正知道你鞋底大小,只有我?若不是你去过我宫里,踩过印泥,我如何能拿到分毫不差的拓印?”
“陛下现在就可派人去嫔妾宫里,在寝殿床头的匣子里,取出那张拓印好的红泥纸,取来核验纹样,和春愿脚上鞋子大小。”
“还有……她与万贵妃当时威胁我的时候,认定此事万无一失,毕竟情蛊实难查验,只要让中母蛊的人和身中公蛊的交合一次,母蛊就会自己消亡,查验不出。”
“她们把事情谋划得天衣无缝,知道一旦虞贵嫔与太医私通事发,陛下等人就只会查私通之事,又有谁再去查翊坤宫宫人?”
赵敏儿抬起右臂,指向窗外站满的那一群翊坤宫宫人。
“所以……负责给嫔妾通信的小太监,他们定然还留在宫里,此刻也定带来了。我可以马上就出去指认!”
听到这里,虞瑶也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紧接着说道:“我突然地想起,之前欧阳太医在声称,是被我宫里的彩霞叫去御花园的。”
但我今天下午,只让彩霞去送做好的鸡蛋糕给他……”
她看了一眼跪在左侧的春愿,又把视线落回在赵敏儿脸上。
“你跟翊坤宫接触得久,那你知不知道……她的宫里是不是也调来了一个跟彩霞有几分相似的人?”
既然来自南疆苗族的蛊虫,万棠都能想办法弄进宫来。
那找一个和彩霞有几分相似,或者干脆就会易容术的人混进宫里,把真彩霞弄晕。
然后扮作彩霞的样子,去把欧阳行骗至御花园……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赵敏儿如实作答:“听说翊坤宫在万贵妃落水之后又调过去了两个宫女。想来贵嫔娘娘说的此人,应该是其中之一。”
“陛下明察,我家娘娘落水后有了失忆之症,心性大变,侍奉起来并不容易。”
春愿马上望着萧煜,解释道:“又从内务府调两名宫女过去,不过是为了更好伺候贵妃。”
“宫中下人调动派遣,皆是交由内务府管辖分派。既然调了新人过去,内务府必有记档。”
萧煜面无表情,声音还是平静道听不出情绪,但是口中的话却已经是对着寝殿外的李得全说的。
“去,把内务府这一个月来出入调遣的记档拿来,再调一波人去景阳宫中,把赵宝林口中鞋底拓印一并拿来。”
春愿听到这里,撑在地上的双手紧张地发抖,可还是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门外的李得全应声极快,很快吩咐下去。
内务府总管本就被叫了过来,现场就印证了赵敏儿说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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