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以前觉得生孩子肯定很忙。
但现在才知道,生孩子还真不太忙。
这是一个漫长的,且旁人帮不上什么大忙的过程。
等到章氏喜滋滋说准备接孩子落地的时候,时锦甚至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过,时锦没敢凑上去看。
她就在床头边上,给方菊加油鼓劲儿。然后比大家都紧张。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啥。只能紧张地等待新生命的降生。
当方菊虚脱躺下,不再用力,章氏也喜滋滋喊:“生了,生了!”
时锦也出了一身的汗,又黏又腻。
她恍惚了一下,又发现没听见哭声,赶紧跑过去看孩子。
孩子很瘦小。
皱巴巴,红彤彤。
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章氏几把将孩子用布擦擦,就把孩子倒提过来,往孩子屁股上一拍——
婴儿终于细弱地哭了几声,小手小脚也动了起来。
时锦心头一松。
章氏把烧过的剪刀递给时锦:“陈大嫂,你来剪脐带吧!”
她觉得,没有时锦,就没有这个娃儿。
上千里的路啊。
时锦下意识在身上擦了擦手,把手心里的汗都给擦干净,才接了剪刀过来。
她肃穆而庄严地剪了脐带一下——嗯?好劲道!
最后,时锦用了点力气才把脐带给剪断。
方菊看不着孩子,甚至还想坐起来看看:“男娃女娃——”
时锦看了一眼:“是女娃。”
方菊一楞,然后就“呜呜”哭了:“大嫂,我太没用了……”
时锦也愣了。看着已经不哭了,小手到处扒拉找东西抓,试探着划拉小腿儿的小婴儿,下意识呵斥一声:“胡说八道啥!女娃就不是人了!就不是你和你男人骨血了?!”
咋还重男轻女上了呢!
刚才,章氏她们几个都没吱声,手脚麻利地给小婴儿把脐带弄好,又给穿上小衣裳,裹在包被里,又帮着方菊收拾。
这会听到时锦这样说,章氏就把婴儿递给时锦:“陈大嫂,你抱抱?”
时锦下意识接过来,然后开始高度紧张:好小,可千万得小心,不能掉地上去了!
她用转移手雷的速度将孩子小心翼翼放到了方菊的胸前,让她搂着,继续训方菊:“以后快别说这种话了。她也是咱们陈家的宝贝!多好啊,咱们家下一辈第一个女娃呢。多招人稀罕啊。”
“我也是女的,你也是女的。咱们女的咋还能不喜欢女娃?快抱抱她。以后咱们还得继续相依为命呢。”
方菊眼泪汪汪看时锦:“大嫂,你真不怪我?”
时锦摇头,认认真真:“你是大功臣呢。豁出命去给我们家添人口。我不仅不怪你,我还要夸你呢。”
方菊的眼泪非但没回去,反而“哇”地一声哭出来:“大嫂,大嫂!”
时锦:……
她给方菊擦干净眼泪:“别哭,坐月子不兴哭。”
然后时锦又稀罕看了一眼小婴儿——她眼睛还是水肿的,费力睁也只有一条细细的缝,怪好玩的。
章氏这个时候说了句:“这娃儿身上红得很,以后长大肯定白净!眼睛也大,这随了菊花了!”
时锦看着那张皱巴巴,红彤彤,根本看不出五官模样的脸,一时沉默:这都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看不出来,她也挺高兴:女孩,皮肤白眼睛大,颜值肯定差不了!
时锦乐呵呵让方菊给娃儿起名字。
结果方菊却看时锦:“大嫂,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时锦本来要推辞,结果章氏她们几个也觉得让时锦起名字好。章氏还说:“先起个小名养活着,等过了一周岁再起个大名就成。”
于是时锦一顿苦思冥想。
最后看着那张皱巴巴红彤彤的脸,她脱口而出:“要不就叫小酥饼吧。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咱们日子也越来越好,等以后能给她做油酥饼吃。”
都说贱名好养活。
以前时锦说不屑一顾的。觉得好好的小孩子,怎么能叫那些名字呢。
可现在看着小小的,红红的那一张脸,她只有一个深切的盼望:这个孩子能活下来。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不要吃苦,不要生病。
如果贱名好养活的话,那就用贱名!
时锦这个起名方式,让大家委实沉默了一会儿。
咋说呢。挺好听的。比那个狗剩,拴柱,鸡娃子好听。
但叫个吃食儿……
不过油酥饼啊,她们都没吃过哩!
方菊却觉得这个寓意好:这要是以后娃儿能吃上油酥饼,日子得过得多富裕啊!指定是地主了吧!这辈子都不会挨饿受穷了吧!
“就叫小酥饼了!”方菊决定了。
于是,小小的女婴,有了自己的名字:小酥饼。
小酥饼的三叔陈东,还有大堂哥陈安两人在屋外听得真真的。
陈东有些迟疑:“叫小酥饼?”
陈安咽了咽口水:“听起来就很香。”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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