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珠办的桂花宴上,郁金堂姗姗来迟。
岳明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雷鸢小声解释道:“我本来不想请她的,可她母亲实在待我很好,而且我家中的长辈并不知她的为人,只叫我万不可失了礼数……”
“我明白的,你只是不想伤长者之意。”雷鸢点头道,“又何况这本是件极小的事,你我都不必放在心上。”
“阿鸢,你可真好!”岳明珠高兴地握了握雷鸢的手,“我先前还有些担心你会生气呢,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不是小人之心,是你在意我。”雷鸢朝她挤了挤眼睛,“人对在乎的人总是格外小心的。”
郁金堂还是那副傲慢样子,眼神掠过雷鸢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怎么了郁大小姐?”雷鸢才不惧她,双手抱肩,慢悠悠晃到她跟前,“还在心疼你那四万两银子吗?”
“雷鸢,你用不着动不动就拿这个来讥讽我。”郁金堂也是一副不好惹的神情,“我不过是遭了你的暗算而已,早晚会讨回来的。”
“那你可得快些,”雷鸢一笑,“迟了都被我花光了。”
“呵呵,听说你二姐姐差一点儿死了,真是可惜。怎么就差一点儿呢?”郁金堂这话说得十分刻毒。
还没等雷鸢说话,岳明珠先恼了:“这话也是人说的吗?你便是和雷鸢有过结,也不该这样说她二姐姐。你若是还这样,我可就要下逐客令了,也不管什么有脸没脸,有礼还是失礼。”
“乡巴佬办的宴席,你当我稀罕吗?”郁金堂鼻子里哼了一声,“若不是我娘赶着我来,我才不来呢!”
“那你还不走?现在就走!”岳明珠几乎要跺脚,“我不要这脸面了,就算全京城的人都笑话我,我也不要你这样的人来赴我的宴!”
郁金堂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说道:“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以后你也别厚着脸皮到我们家去!”
雷鸢听她如此说,便明白她为什么要一再激怒自己和岳明珠了。
她就是不想让岳明珠到自己家去,不愿看到她和自己的母亲过于亲近。
“郁金堂,你最好不要给明珠造谣,否则……”雷鸢一抬下巴,“你明白的。”
“哼!雷小四,你也给我小心点儿。”郁金堂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其实她最恨的还是雷鸢。
齐味道的洗手蟹滋味曼妙,一众人吃得赞不绝口。
有人悄悄议论道:“岳家好大手笔,一个女儿宴还请了齐味道来,可是不小的破费。”
齐味道作为京城中最有名的厨娘,排场可不比公侯小姐低。
凡是请她的人家提前一两个月就要下帖子,且必须态度恭敬,一切都要听她的安排。
至于佣金就更不用说了,不是一般人家能请得起的。
“这有什么奇怪?人家祖父可是剑南节度使,号称西南王,又最疼她,自然什么都可着她的心意来。”又一个人说,语气中难掩羡慕。
雷鸢在岳家赴了宴之后回到自己家中。
到了下半天,珍珍从外头进来,悄悄向她说道:“姑娘,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宋公子。”
“你是说宋疾安?”雷鸢反问。
珍珍点点头:“他问你什么时候能出府去,说什么商量报仇的事。”
珍珍说完又不放心地问雷鸢:“四姑娘,我知道自己不该多话,你可千万不要冒险。”
雷鸢知道她是真心担心自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闹着玩。他可说让我去哪里找他了?”
“他说姑娘若是能出去,就去芙蓉巷一家名叫宝源局的赌坊,从后门进去找麻三,让他带路就行了。孙公子这几日都在那里,无论黑白。”
天都共有九街十八巷,这十八个巷还是大巷子,其间又有数不清的小巷。
“我知道了。”雷鸢点头,“我今晚就去。”
“今天晚上?”珍珍忍不住瞪大眼睛。
“这有什么可吃惊的?”雷鸢看她一眼,“白天去那里不是更惹人生疑?”
果然到了这天晚上,待甄秀群歇下以后,雷鸢扮起男装来,只带豆蔻一个,两个人悄悄出去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豆蔻找到麻三,说他们公子要见宋疾安。
那麻三便带着她们七拐八绕,来到一处阁楼。
宋疾安正倚在栏杆上吹笛子,雷鸢见他吹得入神,就让麻三先下去了。
直到一曲终了,宋疾安才转过身来,望见是雷鸢,十分惊喜:“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当然是急着要报仇了,”雷鸢道,“你以为我有多想见你吗?”
“我觉得没差别。”宋疾安笑的很不要脸,“反正都是要见我的。”
“说正事。”雷鸢语气稍冷,她可没有闲情逸致跟宋疾安扯玩笑,“这些天你都琢磨出什么好点子了没有?”
“你坐下,喝杯茶听我慢慢跟你说。”宋疾安知道雷鸢一定会来找他,虽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
但一直都准备着茶水果品,自己还天天都洗澡,尽管雷鸢根本不用正眼瞧他。
“我不能天天出来,”雷鸢坐下道,“天气冷了,夜里尤其凉。我若是着了风寒,必然耽搁大事。”
“你说的是,”宋疾安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天气的确凉了。”
两个人商议了半天,计策大致已经定下来了。
这些天雷鸢也没闲着,把敖家的情况在脑袋里反复琢磨。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雷鸢站起身就要走。
“我送送你。”宋疾安自然依依不舍,“不然不放心。”
雷鸢想了想也没拒绝,宋疾安这人很执拗,如果自己坚持不让他送,没准儿今天晚上他就会跑到自己卧房里去。
毕竟他曾经跑进去过,但雷鸢尽量避免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雷鸢坐进马车里,宋疾安却让豆蔻赶车:“我驾车太招摇了,还是别叫人瞧见了。”
豆蔻的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接过了马缰绳。
此时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一来实在有些晚,二来天气也冷了。
马车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宋疾安偷偷看着雷鸢的侧脸,心里盼着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喜欢鉴芳年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鉴芳年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