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刺激便会引发剧喘,严重时甚至可能窒息而亡。
可刚才那一道“清炖杨絮羹”,分明是有人刻意准备的陷阱!
若非她及时察觉,又恰好追问御医六皇兄旧疾,今日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是谁要对六皇兄下手?
还是……
仅仅为了试探她?
她越想,眉心越是紧锁,脑海中千头万绪翻腾不止。
她越想,心里越亮堂。
忽然,目光一转,直直盯向墨洄。
就在这死寂的沉默中,一道灵光骤然划过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视线牢牢锁定站在角落的贴身侍女墨洄。
那双原本温软的眼眸,此刻竟透出几分寒意,仿佛冰雪压枝,沉静中暗藏锋芒。
“墨洄,现在宫里还有杨树的絮吗?”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砸在地上。
墨洄微微一怔,下意识抬眼看向主子,只见云衿双目炯炯,似有深意藏于其中。
她不明白为何公主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起杨絮,但她不敢怠慢,立刻敛神思索。
她想起小时候,三皇兄总爱摘杨絮,假装是毛毛虫,偷偷塞进她衣领里,把她吓哭。
等她气得跺脚,他又跑来哄,又是买糖葫芦,又是讲笑话。
那时春光正好,宫墙外的杨柳成行,风一吹,满天白絮飘飞,如同初雪降落人间。
三皇兄总是坏笑着躲在廊柱后,手中攥着一团柔软的白絮,突然窜出来,往她脖颈里一塞。
冰凉又痒痒的触感总让她尖叫着跳开,眼泪汪汪地追着他满园跑。
而三皇兄从不真逃,反而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哄她:“小云衿别哭啦,哥给你买糖葫芦,两串!还给你讲个新笑话!”
那些日子,虽调皮捣蛋,却满是温情。
可如今回想起来,那抹笑意背后,是否也藏着什么算计?
墨洄愣了一下,没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但她还是认真想了想。
她的眉头微蹙,回忆着近日宫中的景致。
御花园里倒是栽了几株杨树,但数量稀少,往年这个时候,杨絮漫天飞舞的景象已渐渐收尾。
她略一思忖,便开口道:
“应该还有吧。杨絮一般要到三月底四月初才散完。现在才三月中旬,要是仔细找,还能找得到。只是……宫里头杨树不多,想找可不容易。”
她语气迟疑,生怕回答不周惹怒公主。
说完,她垂下眼帘,双手交叠于身前,静静等待吩咐。
“那你能想到别的法子吗?”
云衿追着问。
云衿向前迈了一步,裙裾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她眼神专注,语速虽缓,却透着一股急切。
墨洄听得出这并非闲聊,而是关乎某种紧迫之事。
她咬了咬唇,低声说道:
墨洄压低声音:“杨花能清热、止泻、养胃。我小时候一肚子疼,娘就采一把杨花煮粥给我喝。御药房或许存着,要不……我去那儿问问?”
她的声音极轻,几乎是耳语。
话刚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御药房怎会随意存放杨花这种寻常草木?
可眼下除了那里,实在想不到别的来源。
若是主子急需,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愿去碰一碰运气。
“不行!”
云衿猛地打断,“绝不能去御药2房!一个字都不能漏出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怒意闪现,吓得墨洄身子一颤,险些跪倒在地。
云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墨洄忍不住皱眉。
“你可知一旦消息传开,有人提前销毁痕迹,或是嫁祸他人,咱们连证据都拿不到?”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重,像是把每个音节都咬碎了咽下,“此事绝不能声张!更不可牵扯御药房半分!”
墨洄被她吓了一跳,心里直打鼓,声音都颤了:“公主……奴婢不敢多问,可您到底……要那杨絮做什么?”
她终于问出了心底的恐惧。
主子神色反常,语焉不详,又严禁通传,分明是在策划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可她身为婢女,本不该多嘴。
只是此刻,她真的害怕了。
怕的不是责罚,而是怕亲眼看着主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云衿没答。
她缓缓转头,目光停在六皇兄枕头边那个小小的香囊上。
那香囊用素色锦缎缝制,边缘绣着淡青色的缠枝莲纹,瞧着毫不起眼。
可云衿的目光却如刀锋般刮过它的每一寸。
方才御医走前,曾无意间提到一句:“此香气息甜腻,闻之易引痰壅,不利于喘鸣之症。”
可偏偏,这香囊就摆在六皇兄枕畔,距离鼻息不过数寸!
墨洄一时没懂,可只过了一秒,她猛地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刹那间,她明白了!
公主并非要采集杨絮入药,而是……
而是要用它来陷害人?
利用六皇兄的喘鸣症,制造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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