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几句,束雪容便从军营中出来。
她还要去安排粮草和药品的运输,时间紧迫,不能有半点耽搁。
出了中军帐,便见明轩正跟凌清寒在营地里说话,凌清寒手里拿着草药清单,正在跟明轩交代怎么分堆打包。
束雪容走过去:“清寒,药材筹备的怎么样了?”
凌清寒转过身,脸色沉重:“回王妃,我已经让药铺掌柜把所有的外伤药材都送过来了,现在正在分堆打包,大概能凑够五千人的用量。但若是战事持续时间过长,药材肯定不够,我已经让人去周边州县的药铺采购了,应该能尽快运过来。”
“好的,辛苦你了。”
束雪容道,“永安城那边,伤兵肯定不少,你尽快组建一支战地医疗队,随赵将军的援兵出发,一并送往永安城。”
“我已经着手在做了,挑了二十个医术不错的学徒,加上我,一共二十一个人,随时可以出发。”
凌清寒点头道,“婉柔也说,今天就能做出两千个急救包,明天一早就能送到军营来。”
束雪容心中一暖,有这么多人帮忙,真是太好了。
她又看着凌清寒和明轩,还有苏婉柔,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后勤工作做好,让在前线的士兵们没有后顾之忧,早日战胜高丽军。
束雪容踏出军营辕门没几步,北风便将碎雪吹得如同小刀般锋利,划在脸上割疼。
她抹了抹领口的披风,正要让车夫往粮草仓去,却见街口处忽然涌来一群人。
为首的几个身穿锦缎棉袍的是东瀛的旧贵族,一个个神色惶急,看到她便如同抓住稻草一般,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束王妃!您可出来了!”
前瀛州户部侍郎周启元跑得帽子都歪了,花白的胡子沾了水,像狗的耳朵一样搭拉下来,“听说西河镇没了?高丽人都杀到永安城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身后几个贵族凑过来,七嘴八舌:
“是啊王妃,我们家的庄子还在永定河南岸呢,若是永安守不住,那庄子不是就成高丽人的了?”
“听说黑风部落的骑兵杀人不眨眼,当年他们杀我北境的时候,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束雪容掀开车帘的手一顿,眉心紧蹙。
这些旧贵族对新政多有微词,这会儿想起要安稳来了。
可这不是时候,人心一散,天下就真的乱了。
她定了定心,踏上车夫帮她搭的梯子下来:
“各位大人息一下气,谢王已经做好防御。赵将军带一万援军去永安,李将军带精锐去拦敌粮草,不出几日必有喜讯。”
“喜讯?”
周启元不信,苦着脸:
“王妃不知,高丽军足有十万人,我东瀛城不过五万,还得守着各个关口,哪有胜算?要不,要不还是派人去议和,送些金银布匹,割让两座城池,必能换来太平。”他说着,立刻有两个贵族点头赞成。
束雪容眼一寒,扫过众人:
“周大人这是忘了当年高丽人打进青澜关的时候,是怎么拖走青澜镇里的人做奴隶的?忘了他们抢光了粮食之后,饿死多少老的少的?”
她往前一步,声音忽然拔高数寸:“大渝的援军十天到,现在要我们做的,是守住永安,而不是想着割地求和!谢王爷说了,谁再有投降的言论,杀头通敌!”
周启元给她压得心口发紧,直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出话。
忽而人群里,有年轻人挤出来,大声说:
“束王妃说的对!我爹在西河镇守着,传回来的信说,将士们都死战不屈,我们就在后方,怎么敢当逃兵?我愿意去粮草仓里运粮!”
“我也去!”
“还有我!我家有三辆大马车,都能拉粮食!”
顿时,人缝里又挤出了一堆人,好多人都是老百姓。
束雪容看着这些朴实的面孔,心里暖烘烘的。
她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秦风骑着马从街那头疾驰而来,马脖子上的铜铃丁零零响个不停。
“王妃!不好了!”
秦风翻身下马,几乎是往雪地里一滚,才滚到她跟前。
“永安城加急军报!高丽军中午又发猛攻,用投石机砸开了西城门的一角,守将赵参将战死了!”
“什么?”
束雪容腿一软,幸亏春桃扶了她一把。周启元他们更是吓哭了,一个个往后缩着,差点绊倒。
“还有更糟糕的,黑风部落的骑兵绕到了永安城后面,把城外的粮草囤给烧了!守将说……说最多只能撑到明天傍晚了!”
顿时,人就炸了锅。有的哭着喊着要回家拿东西跑,有的跺着脚骂高丽人凶残。
束雪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抬起手,按在腰间的玉佩上,那是谢照君交给她的信物,说是按一按能安定心神。
“都安静!”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挑战的力量,
“现在跑,死得更快!永安城破了,高丽军一天就能打到东瀛城下!想活命的,就跟着我一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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