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块“骨头”却硬得硌牙。
之前有几个胆大的试图上前搭讪,还暗中想下点助兴的药物,都被拓跋烈一个冰冷的眼神,或者随手一挥便轻易打发了,甚至有两人还被他不耐烦地直接扔出了酒馆,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这导致剩下的美人们只敢远远观望,心里盘算着等他彻底醉得不省人事,再去“捡尸”。
席初初作为影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葬雪城的这点劣根性,她再清楚不过。
可她现在是影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看着拓跋烈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仿佛要将自己溺死在酒精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期间又有不信邪的浓妆女子扭着腰肢上前,娇声唤着:“爷,一个人喝多闷啊,让奴家陪您……”
话未说完,拓跋烈甚至连头都没抬,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滚。”
那眼神甚至没有聚焦在她身上,但其中蕴含的冰冷煞气,却让那女子瞬间呼吸一滞,脸色煞白地踉跄退开,再不敢靠近半步。
席初初看得暗自咂舌。
好吧,看来指望他喝醉是不太可能了,这家伙的意志力简直像铁打的。
她正准备放弃探查,收回意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饮酒的拓跋烈,猛地将手中的空酒罐顿在桌上,发出“哐”一声闷响。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葬雪城荒凉的夜色,那双因酒意而微微泛红的眸子里,翻涌着不甘和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某个不在场的人,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浓烈的酒气:“让你等我……你却跑到这北境来……”
“呵……看来在你心目中,我们三个……都只不过是你用来收服南疆、西荒与北境的……棋子和功绩罢了!”
“功绩”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自嘲与苦涩。
说完,他猛地又抓起一罐未开封的酒,拍开泥封,仰头便往喉咙里灌去,辛辣的酒液顺着他刚毅的下颌流淌,分不清是酒水,还是别的什么。
影子状态下的席初初,清晰地“听”到了他这番酒后真言,心中猛地一震!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跑来北境,才在这里借酒浇愁?
席初初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
她看着拓跋烈那副罕见的、流露出脆弱与痛苦的侧影,想要解释,却无法开口。
而拓跋烈在灌完那罐酒后,重重地趴在桌子上,似乎终于抵不过汹涌的酒意和心头的疲惫,昏睡了过去。
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美人见状,眼中再次冒出绿光,蠢蠢欲动。
席初初暗骂了一声。
好在这时,她看到酒馆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是巴图,他应该是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动静就迅速走到拓跋烈身边,架起他,无视周围那些失望又不敢上前的目光,将他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席初初这才松了口气,意识缓缓从影子状态抽离。
——
既然初步确定巫珩和拓跋烈前来更多是冲着她来的,暂时不会对葬雪城造成危害,席初初便决定先将他们放一放。
眼下,她更关心的是赫连铮的安危和北境的局势。
那日她当机立断离开雪渊城,虽分析以赫连铮的能耐必然无恙,但终究需要确认。
她再次凝神静气,施展了【影子术】。
这一次,目标锁定赫连铮。
意识经历熟悉的压缩与扭曲后,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附着在一道被移动的火光拉得忽长忽短的影子之上。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是在一条狭窄、阴冷充满潮湿泥土气息的甬道中前行。
赫连铮走在最前面,步伐稳健沉默,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都沉默着,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席初初发现,那头通体雪白的巨狼安静地跟在他脚边,幽绿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这是要去哪里?
大约走了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火光也明亮了许多。
席初初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座深入地底、阴森恐怖的监狱。
粗大的铁栅栏隔出一个个囚笼,里面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大多衣衫褴褛,眼神或麻木,或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和绝望的气息。
赫连铮径直走到监狱中央一片稍微开阔的空地,那里摆放着一张简陋却透着威严的石椅。
他拂衣坐下,白狼温顺地趴伏在他脚边。
此刻,席初初才得以清晰地“看到”赫连铮如今的样子。
他已经换回了北境王的正式装束,墨色镶银边的氅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伟岸,脸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在跳动的火光下变得模糊,为他平添了几分历经磨难、不容侵犯的威严。
他并未戴王冠,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场,比任何冠冕都更像一顶无形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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