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向前方幽暗林影,“不远处有个山洞,足够隐蔽。南疆夜森凶兽横行,露天歇息太过危险。”
青衣女子微微颔首。
因雷灵外泄之力被抽走大半,她体内压力骤减,状态略有回升。她取出几枚赤红丹药喂入朱雀口中,火禽低鸣一声,勉强振翅跟随。
“对了。”叶辰忽然回头,“那雷蛟……死了吗?”
“没死。”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它伤得比我重,子孙几乎尽灭。”
“哦。”叶辰轻吐一口气,心中暗凛。
还好他跑得快,否则留在山顶,怕是连渣都不剩。
那紫色雷霆蜥蜴都能硬抗雷蛟余波,他可没那等防御力。
“既然它还活着……”他神色一凝,“我们得更小心。”
他让青衣女子与朱雀先行,自己殿后,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扫平朱雀留下的焦痕,又以掌风拂去地面被高温烤裂的痕迹。
这些细微举动,看似简单,却足以掩盖行踪。
青衣女子回头望去,眸光微闪。
论修为,她一念可焚山煮海,叶辰连她一根手指都接不下。
可论生存本能、隐匿手段、丛林经验……她却如稚童般笨拙。
她一生御火而行,翱翔九天,何时需要低头清理脚印?何时在意过一缕焦烟?
可这少年,却将保命之道练到了极致。
一路前行,叶辰目光如鹰,忽然锁定一只碧眼狍子,袖中寒芒一闪,匕首破空,正中猎物咽喉。
自从进入金雷山,他数日来只靠干粮度日,早已味同嚼蜡。
此刻有了新鲜血食,岂能错过?
山洞很快抵达,内里潮湿阴冷,霉味扑鼻。
叶辰毫不迟疑,拾柴生火,又割草铺地,转头对青衣女子道:“委屈前辈了。”
话音未落,他已动手处理猎物。
匕首翻飞,刀光如雨,在狍子身上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
青衣女子初时不解,正欲开口,却见几息之后,叶辰五指一收,猛然一扯,
十余根雪白筋络应声而起,完整无损,根根相连,如蛛网般交织!
更惊人的是,每根筋上血肉剔尽,不见丝毫残留,断口整齐,宛如匠人精雕细琢。
青衣女子瞳孔微缩,心头一震。
碧眼狍子的筋络藏于肌理深处,彼此缠绕如网,极难剥离。寻常猎户需耗时半个时辰,且多有断裂。
可叶辰,仅凭几刀虚划,便精准定位所有筋络走向,再以巧劲一气抽出,无一断裂,无一破损!
青衣女子怔住了。
那十几根雪白筋络整齐排列,根根完整,毫发无损,这绝非偶然,而是对生物肌理的极致掌控。
要想做到如此精准,必须对碧眼狍子的筋络走向、肌肉纹理、骨骼连接了如指掌,且需经年累月的刀工磨砺,方能形成这般本能般的切割节奏。
可这……是厨子才会练的功夫啊!
她目光落在叶辰那双沾着血迹却稳如磐石的手上,心头泛起荒谬之感。
一个能在金雷山中与雷蛟周旋、震慑蛟魂、领悟武意的妖孽天才……
怎么会拥有如此炉火纯青的庖厨技艺?
难道他曾经在哪个宗门厨房里当过杂役?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被埋没的厨道大师?
正愣神间,叶辰已笑着开口:“碧眼狍子肉质鲜美,可惜筋多,嚼起来费劲。剔干净了,才吃得痛快。”
话音未落,他手中匕首已如活物般游走
一刀剖开腹腔,内脏利落取出;
紧接着刀光再闪,看似杂乱无章地在肉上划了几道,却精准避开了所有主筋与血管;
下一瞬,他五指一扣,竟将整副骨架如拼图般拆解抽出,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随后,他取来一根粗枝,将处理干净的狍子架在火上,缓缓翻烤。
火光映照下,青衣女子这才注意到
那狍子身上,早已布满整齐划一的十字刀花!
每一道切口深浅一致,间距均匀,宛如尺量笔画,分毫不差。
她神色愈发古怪。
这刀工,已不止是“熟练”二字可以形容。
这是艺术,是匠魂的体现!
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一个锻骨境少年,竟能将屠夫、庖丁、武者三重身份集于一身。
一刻钟后,狍子外皮渐渐转为诱人的金黄,油脂如蜜般渗出,滴入火堆,“滋啦”作响,腾起阵阵浓香。
而叶辰并未浪费半分
他将剔出的白筋与骨架尽数收入须弥戒中取出的火罐,加水架在火边慢炖。
汤水渐沸,骨香弥漫,与烤肉之香交织成一片,整个山洞仿佛化作了人间烟火最浓烈的所在。
即便是素来清心寡欲、以天地元气为食的青衣女子,此刻也不禁喉头微动,口舌生津。
更别提那只断翼朱雀
它原本虚弱伏地,此刻却猛然抬头,火红双目直勾勾盯着那金黄油亮的烤肉,喉间发出低沉的吞咽声,连翅膀上的剧痛都似忘却了,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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