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康的出现,瞬间镇住了场面。
王家的族长王老汉举着锄头,胳膊还在发抖,锄头尖上沾着几根杂草;李家的李婆子也不哭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苏康。
“李县尉,说说情况。”
苏康的目光落在李林甫身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林甫抹了把脸上的汗,快步走过来:“大人,这口井是三天前挖的,当时王家出地,李家出人,两家约定好,井水一家一半。可今天早上井水出水量只有预期的一半,王老汉就不让李家人挑水了,说‘地是我家的,井就是我家的’,李婆子的儿子不乐意,就跟王家的人吵了起来,后来不知谁先动了手,就打起来了。”
“王老汉,李县尉说的是真的?”
苏康看向王老汉,王老汉放下锄头,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声音有些发虚:“是……是真的,可大人,我家有十五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要是分一半水,根本不够喝啊!”
“你家不够喝,我家就够喝了?”
李婆子突然站起来,指着王老汉的鼻子骂,“我家老三挖井时差点掉井里,胳膊上划了个大口子,现在出水了,你就想独吞?没天理啊!”
“谁独吞了!”
王老汉也急了,“地是我家的!我不让你们挑水,怎么了?”
“都闭嘴!”
苏康喝了一声,两人立刻不敢说话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口井旁边,井台上还放着两个木桶,桶里的水晃荡着,溅出几滴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口井的地契,王老汉,你带来了吗?”
王老汉愣了一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契,双手递过来:“大人,您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地是我家的。”
苏康接过地契,仔细看了看,又递给李林甫:“核对一下,是不是真的。”
李林甫看了片刻,点头:“大人,地契是真的,这口井的位置确实在王家的自留地里。”
李婆子一听,急得又要哭:“大人,可我们也出了力啊!不能因为地是他家的,就不让我们喝水啊!”
周围的李家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大人!我们也出了力!”
苏康抬手往下压了压,人群又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
他把声音放缓了些,“缺水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是整个大兴县的事。今天我在这里立个规矩:这口井的水,由县衙派两个衙役看管,按两家人口多少分水 —— 王家十五口人,每天分五桶水;李家十二口人,每天分四桶水,早上辰时、傍晚申时各分一次,谁也不许多抢。”
他顿了顿,又提高声音:“另外,三天内,我会让鲁师傅派人来王家庄,再选两个位置挖井,用滑轮组加快进度,保证每家每户都有水喝。要是有人再因为分水闹事,本官就按大兴县的律法处置,绝不姑息!”
王老汉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走到苏康面前,弯腰作揖:“大人,您……您真的会给我们挖新井?”
苏康点头:“本官说话算话。不过王老汉,你得记住,大家都是大兴县的百姓,要互相帮衬着熬过旱灾,要是再内斗,受苦的还是自己人。”
李婆子也走过来,拉着旁边那个被砸伤胳膊的汉子,一起给苏康作揖:“大人,是我们糊涂,不该跟王家打架。谢谢您还想着给我们挖新井,我们以后再也不闹事了。”
这时,赵龙带着大夫赶来了,大夫背着个药箱,手里还提着个木盒。
苏康赶紧让开:“快,先给伤者治伤,医药费由县衙出。”
大夫点点头,立刻蹲下身,打开药箱给伤者处理伤口。
李林甫这时走过来,低声道:“大人,派两个衙役留在这里吧,负责看管水井,记录分水量,有情况也好及时汇报。”
苏康点头:“就按你说的办,让他们多留意两家的动静,别再出岔子。”
等大夫处理完伤者,苏康又叮嘱李林甫:“你再去村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村民受了伤,要是有,也让大夫一并治了。另外,跟村里的族长说,明天让他们来县衙一趟,我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各村选‘水长’的事 —— 每个村选一个公正的人,负责协调用水,免得再出这样的事。”
李林甫拱手:“是,属下记住了。”
太阳渐渐西斜,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康坐上马车,回头看了眼王家庄,村口的村民还站在那里,望着马车的方向。
柳青递过水囊:“大人,喝口水吧,刚才喊了那么久,嗓子肯定干了。”
苏康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然后还给柳青,他的心里却没放松 —— 他知道,这只是抗旱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问题等着他解决。
“赵龙。”
苏康掀开车帘,对站在外面的赵龙吩咐道,“明天你再派人去查查其他有新井的村子,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矛盾,提前化解,别等闹起来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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