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寨的酿酒棚里,铜制蒸馏器还冒着余温,陶坛口蒙着的细纱布浸满了酒液,风一吹,醇厚的酒香能飘到三里外的官道上。
苏康正盯着工匠校准酒精度数,手里拿着个装着琉璃珠标有刻度的琉璃管 —— 这是他让人按现代酒度计量器的样式打造的,此刻坛里的酒液正好停在琉璃管那“三十八度”的刻线上,清澈得能映出棚顶的木梁来。
“苏大人,俺可算找着您了!”
棚外传来粗哑的喊声,随即就看到商队王老板冲了进来,他那粗布褂子上沾着赶路的尘土,鼻子却像猎犬似的直往陶坛边凑。
他是常来拉蜂窝煤的老主顾,上次就听苏康提过要酿一种“不一样的酒”,这次特意绕路过来,刚到寨口就闻见了这勾人的酒香味。
王老板盯着陶坛直咽口水,手指捏着坛口的纱布轻轻蹭了蹭,连声说道:“苏大人,这酒味儿够冲!比俺去年在京城王爷府喝的烧刀子还香,您给俺尝一口呗?”
说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康手里的琉璃管,好奇这透亮的管子是啥新鲜物件。
苏康笑着点头,从灶房端来个描金细瓷杯——这是他特意准备的“品鉴杯”,要的就是和寻常粗瓷碗不一样的格调。
他打开一坛酒,舀起一勺子酒,慢慢倾倒,酒液顺着竹勺缓缓流入杯中,没有半点浑浊,晶莹透亮,杯壁上还挂着细密的酒珠。
“哇,看着这酒,确实不凡呐!”
王老板赞叹了一声,赶紧伸手接过来,不等苏康多说,仰脖就往嘴里灌。
“咳咳咳!”
酒液刚入喉,王老板就猛地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呛出来了,手里的瓷杯却攥得紧紧的,还不忘砸吧砸吧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手指着杯子,眼睛亮得跟灯笼似的:“过瘾!这酒够劲!烧刀子跟它比就是掺水的马尿!俺全要了!先给俺装二十坛,俺这就运去京城,保准那些达官贵人抢着要!”
旁边帮着搬坛子的寨民都笑了起来,有人凑过来打趣道:“王老板,这酒再好喝,您也得问问价啊?”
王老板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个正事,转向苏康,搓着手问道:“苏大人,您说个数,这酒俺全要了!”
苏康放下琉璃管,慢悠悠开口道:“五十两银子一坛。”
这话像道惊雷砸进人群里,棚里瞬间静了,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都彻底傻了眼。
王老板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手里的瓷杯差点掉在地上,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凑到苏康跟前又问了一遍:“苏大人,您再说一遍?五十两……一坛?”
见到苏康点头,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摆手:“抢钱啊!俺拉一整车蜂窝煤才赚五两,这一坛酒就抵十车煤,谁买啊?”
旁边的寨民也跟着炸开了锅。
有人立即掰着指头算了笔账:“一坛装有五斤酒,合着一斤十两!咱寨里买头猪才十两,这酒比猪肉贵百倍!”
还有人想起武陵城里的酒价:“城里最贵的女儿红,一坛五斤也才五两,这酒贵了十倍,苏大人是疯了?这也能卖得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都觉得这定价太过离谱了。
苏康却半点都不慌,拿起品鉴杯晃了晃,酒液在杯里荡出清亮的涟漪:“贵?你们先看看这酒。”
他把杯子递给王老板,“大乾的酒,哪个不是浑浊的?酒度也超不过二十度,喝着跟掺了水的甜酒似的,寡淡无味。我这‘武陵醇’,清澈透亮,酒度高,入口甘烈,回味无穷还带着甘甜,喝一口顶得上那些低度酒三斤,这是‘物有所值’。”
他顿了顿,走到棚外指了指远处的官道:“再说了,我卖的不是给庄稼汉喝的酒,是给京城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的。他们缺的不是银子,是稀罕物。整个大乾就咱苗家寨能酿出这酒,这叫‘差异化’,懂吗?”
这话里的新鲜词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看着苏康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起他之前弄出的蜂窝煤、水泥,都闭了嘴 —— 苏大人的想法,从来都跟常人不一样。
王老板盯着手里的瓷杯,心里也在打着算盘。
他跑了十几年商,最懂京城人的脾气:越是稀罕、越是能显身份的东西,他们越愿意花钱。这“武陵醇”酒又烈又透亮,拿出去送礼,比送普通的女儿红有面子多了。
犹豫了半天,他终于咬牙拍板:“行!五十两就五十两,给俺来二十坛!俺就赌一把,要是卖不出去,俺认了!”
苏康让人把二十坛酒搬上马车,还特意给每坛套上印着“武陵醇”金色字样的红绸布套 —— 这是他临时设计的简易包装,先让客户有个“品牌印象”。
王老板临走前,苏康还特意叮嘱道:“运到京城别随便卖,先送几坛给王爷府、将军府的管事尝尝,就说这是武陵独有的白酒,过些日子还要出五十度的‘珍品款’。”
这话让王老板眼睛更亮,连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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