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林昭的手机在枕边震动时，他正攥着那张旧照片蜷在宿舍窄床上。
照片边角被他摸得发毛，"天秤"的冷笑在晨光里有些模糊。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屏幕亮起苏挽月的来电显示，尾音还带着点被雨打湿的闷响："林昭，市一中。
十分钟内到。"
雨还没停。
林昭套上警服时，警徽别针又扎了下手心——和昨夜一样的细疼，倒像是某种提醒。
他把照片塞进制服内袋，摸了摸内侧口袋里的移动硬盘，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市一中的保安室挤得像罐头。
苏挽月抱着臂站在监控台前，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警服肩章上，领口却依然扣得严丝合缝。
见林昭进来，她抬了抬下巴："视频是今早五点爆的。
三个高二男生把转学生按在厕所隔间，用拖把柄砸后背。"她点了点电脑屏幕，模糊的监控画面里，三个影子正扭打成一团，"但三个施暴者家长带着律师堵在校长室，说视频是合成的。"
"监控呢？"林昭凑近看时间戳。
07:15的画面突然跳到07:23，中间七分钟像被刀剜了块肉。
"学校说昨晚十点机房电路检修，硬盘换过。"保安老张搓着发红的手，"新硬盘里就剩这点东西。"他的目光扫过苏挽月紧绷的下颌线，声音越来越小。
林昭指尖抵着太阳穴。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感知共享"的图标正泛着淡金色微光——那是他昨夜用3000功德兑换的技能，能将视觉神经与监控画面的时间节点重叠。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保安室的白墙、苏挽月的警服纽扣、老张后颈的老年斑突然都成了虚化的背景。
黑暗漫上来。
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膜上敲鼓。
监控画面里的时间戳开始倒转，07:23退到07:15，然后继续往回跳：07:10、07:05......直到凌晨两点十七分。
机房的荧光灯突然亮起。
戴口罩的男人从阴影里钻出来，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右手拎着个银色硬盘盒。
他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厨房——拔下原硬盘时甚至没看接口，换盘时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三下，像是某种暗号。
林昭盯着他手腕内侧的青色血管，那形状突然和前天网安中心会议上杨帆端咖啡的手叠在一起。
"是杨帆。"林昭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薄汗。
苏挽月递来纸巾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警服全湿了。
"网安中心的技术员？"苏挽月眉峰一挑，"上周还来支队做过数据安全培训。"她指尖敲了敲监控台，"他换的硬盘呢？"
"在物证科。"林昭掏出手机给顾清欢发消息，刚按下发送键，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顾清欢抱着个密封袋站在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雨水，发梢却整整齐齐别在耳后："硬盘外壳边缘有硝基化合物残留。"她把密封袋推到林昭面前，"和上个月化工仓库失窃的实验原料成分一致。"
林昭的手指在密封袋上顿住。
顾清欢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检查过转学生的体检报告。
他左肾比右肾小2厘米——和'暗蚀'实验品的特征吻合。"
走廊传来脚步声。
苏挽月看了眼手表："三点，诱敌计划。"她把配枪拍在监控台上，"我带网监队在机房外守着，你......"
"我当饵。"林昭扯了扯领带，露出点吊儿郎当的笑，"让校长放消息说'原始监控恢复了'，杨帆肯定回来删数据。"
夜九点的机房闷得像蒸笼。
林昭蹲在服务器架后，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系统面板在暗处发着幽光，"压制异能"的二级权限图标微微发烫——他昨晚特意查过，杨帆的黑客技术里混着点精神干扰的异能，得留着这张底牌。
金属摩擦声突然响起。
林昭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一条缝，戴口罩的身影闪进来，帽檐下露出半只带着戒痕的左手——和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杨帆踮着脚走向服务器，右手插在兜里，轮廓分明是握着什么硬物。
"杨哥这么晚还来加班？"林昭从服务器后直起身子，手机电筒光刺得杨帆眯起眼。
"林...林警官？"杨帆的声音在发颤，"我...我来检查设备......"
"检查设备需要戴手套？"林昭指了指他右手的黑色橡胶手套，"还是说..."他向前走了两步，系统面板突然发出灼热的提示音，"需要检查你藏在手套里的微型炸弹？"
杨帆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转身要跑，却撞进苏挽月的臂弯里。
网监队的人从门外涌进来时，林昭看见他后颈泛起不自然的青斑——那是异能者能量紊乱的征兆。
审讯室的冷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杨帆的口罩被摘了，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盯着桌上的监控截图，喉结动了动："这是合成的。
我只是按流程维护设备。"
林昭敲了敲桌面。
他看见杨帆的指尖在发抖，却还在硬撑。
窗外的雨又大了些，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极了昨夜他在办公室听见的，那个戴金丝眼镜男人的笑声。
"行啊。"林昭把证物袋推到他面前，"那你解释解释，硬盘上的硝基化合物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警服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杨帆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林昭转身时，听见他轻声呢喃："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雨还在下。
林昭站在审讯室门口，摸了摸内袋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天秤"在雨雾里有些模糊，可那抹冷笑，却比昨夜更清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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