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了什么书?"
老人转身走向最里侧的书架,动作出奇地灵活。林涛跟上去,发现这个区域摆放的全是心理学专着,书脊上的出版日期多在1980到1990年间。老人抽出一本《意识投射与声波干预》,书封上的借阅卡显示最后一次借出正是上个月15号。
林涛翻开书,一张照片从扉页滑落。黑白照片上,年轻的陆文渊站在圣心疗养院门前,身旁的助手戴着圆框眼镜——和审讯室里的陆铭有着相同的微笑。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个数字:7。
"他长什么样?"林涛的声音有些发紧,"那个杨医生。"
老人歪着头,右眼在阴影中闪闪发亮:"和你差不多高。"他用左手比划了一下,"总戴着......渔夫帽。"
林涛的耳鸣再次发作。在尖锐的噪音中,他仿佛看见圣心疗养院雨夜中那个消失的背影,看见那人左手闪过的银光。他低头看手中的照片,突然发现陆文渊白大褂的胸牌上印着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小小的倒置五芒星——和张薇死亡现场镜子上画的一模一样。
"谢谢配合。"林涛将照片塞进口袋,转身时撞到了一摞书。最上面那本《镜像心理学》掉在地上,翻开的页面上用红笔画满了波浪线,一段文字被反复圈出:"当观察者开始怀疑自身感知的真实性时,镜像投射就完成了第一阶段......"
铜铃再次响起时,林涛已经站在雨中。他回头望去,书店橱窗里,老人正用那只完好的右眼注视着他,左手缓缓拉下了卷帘门。
秦越的实验室报告比预期来得快。林涛回到警局时,她正在痕检科门口踱步,手里捏着一沓文件,指甲油剥落的地方露出苍白的甲床。
"鞋印有问题。"她拽着林涛拐进楼梯间,声音压得极低,"现场提取的42码鞋印前掌压力分布显示,受力点集中在拇趾区域。"
林涛皱眉:"说明什么?"
"正常人走路是脚跟先着地,然后压力过渡到前掌。"秦越翻开报告,激光扫描图上用红点标出了压力峰值,"但陆铭有轻度扁平足,监控显示他走路时习惯脚掌外侧先着地。"她指着另一张对比图,"现场鞋印的受力模式和他完全相反,就像......"
"有人故意用鞋底按出来的痕迹。"林涛接过话头。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他闻到秦越发丝间的茉莉香气,"监控录像呢?"
荧光屏的蓝光在秦越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她调出张薇公寓楼道的监控,画面中"陆铭"推开消防门的动作被逐帧放大。
"看这里。"她暂停在某一帧,"他推门用的是左手。"
林涛凑近屏幕。画面中的男人确实用左手推门,右手则插在口袋里。但所有审讯录像里,陆铭签字、喝水、整理头发用的都是右手。
"还有更奇怪的。"秦越切换画面,"进入公寓前,他在门口停顿了3.7秒,嘴唇在动,像是在......"
"数数。"林涛突然说。他想起了陆铭在审讯室里用指甲划出的节奏,想起了圣心疗养院地下室台阶上刻着的"7",想起了老人说的"镜像神经元"。
秦越的瞳孔微微扩大:"你怎么知道?"
林涛没有回答。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加密邮件提示跳出来。发件人一栏是空的,附件是一张扫描件——张薇的笔记本内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圣心疗养院"和数字"7",边缘处画着一面破碎的镜子。
"我得去趟陈局办公室。"林涛站起身,膝盖撞到了桌角,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帮我查查杨振这个名字,特别是和圣心疗养院的关联。"
秦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她的指尖冰凉,"实验室还发现一件事。"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深棕色短发,"从袖扣缝隙里提取的,DNA检测显示......"
"不是陆铭的?"林涛接过密封袋,发丝在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深棕色,像是染过的。
"更诡异。"秦越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和陆铭的DNA序列完全一致......但毛囊细胞显示这些头发是在三年前脱落的。"
走廊的灯突然全部亮起。陈志刚站在痕检科门口,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顶灯下闪闪发亮。他的目光落在林涛手中的密封袋上,眉头皱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林涛。"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办公室。现在。"
陈志刚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和速溶咖啡混合的气味。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仍在缓缓下滑,像一道道透明的泪痕。
"案子已经结了。"陈志刚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钢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高层很满意,媒体也消停了,你他妈还想干什么?"
林涛注意到上司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三年前那里还戴着一枚婚戒。他想起陈志刚妻子自杀的新闻,想起那篇报道里提到的"抑郁症治疗失败",想起法医档案里女人手腕上星形疤痕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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