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市的晨光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难民营的玻璃窗，落在马风宇叠得方方正正的迷彩服上。这是他在首都的第七天，也是离开L区的第十五天——怀里的通讯器还带着余温，那是张教授亲自交到他手上的卫星电话，黑色的机身沉甸甸的，像握着一块凝固的雷电。
“记住，频道加密过，只有BJ主站和你们L区能接通。”张教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老人的手指在通讯器上划过，调出加密界面，“按这个红色按钮是紧急呼叫，无论何时，我们都会回应。还有这份研究进度报告，刘药师看了会明白的。”
报告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马风宇看不懂，但他认得“生肌散改良方案”几个字，旁边还附着张教授的批注：“可引入干扰素，提升抑制效率至90%+”。这些字像带着魔力，让他想起刘药师在药圃里念叨的“要是有干扰素就好了”，原来真的有人能听懂这门“天书”。
离开前夜，周明带他参观了研究所的新实验室。玻璃柜里，培养皿中的病毒样本在荧光下泛着幽蓝，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正在调试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记录着“生肌散”成分与病毒的对抗数据。“再过一个月，改良版就能进入临床试验。”周明指着一台庞大的设备，“这是连夜从TJ市调过来的冻干机，以后你们L区需要药，我们可以真空包装送过去，保质期能延长三倍。”
马风宇摸着那台冰冷的机器，突然觉得千里之外的L区不再是孤立的堡垒。BJ市的巨型难民营像一颗心脏，正通过无数条看不见的线，将血液输送到龙国的每一个幸存者据点——而他们L区，终于也接入了这张生命之网。
车队出发时，难民营派了一辆武装车护送。车上的士兵教队员们使用卫星电话，演示如何在信号弱的区域架设简易天线。小张捧着通讯器，像捧着稀世珍宝，反复练习着“紧急呼叫”的操作：“风宇哥，等咱们回到营地，第一时间给陈哥打过去，让他听听BJ市的声音！”
归程比来时顺利。BJ市的巡逻队清出了一条安全通道，沿途的小聚落看到挂着“BJ护送”标识的车队，纷纷挥手致意。有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塞给马风宇一把晒干的断肠草：“听说你们在研究救命药，这是俺们山里采的，干净着呢。”草叶的清香混着通讯器的金属味，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进入D市地界时，远远就看到了L区的城墙。新拓的墙基已经砌好，王天凯的砖窑还在冒烟，操场上的队列比离开时更整齐，隐约能听到杨振平的吼声：“都给我站直了！等马队长回来，看谁还敢偷懒！”
车队刚到东门，陈鑫、时敬发、刘药师就迎了上来。刘药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风宇手里的报告，一把抢过去，蹲在地上就翻看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干扰素！果然要加干扰素！张老头这思路……妙啊！”
陈鑫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通讯器上，马风宇把卫星电话递给他，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是L区自末世以来，第一次见到能连接外界的通讯设备。
“能……能打通吗？”时敬发搓着手，声音发紧。
马风宇深吸一口气，调出加密频道，按下通话键。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东门响起，像敲在每个人心上的鼓点。三秒后，听筒里传来周明清晰的声音：“这里是BJ主站，请问是L区营地吗？”
陈鑫一把抢过电话，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是我，陈鑫。我们……我们到了。”
“收到，信号良好。”周明的声音带着笑意，“张教授让我转告刘药师，改良方案的细节已发送至通讯器内存，请注意查收。另外，第一批冻干设备将在三日后出发，由武装车队护送，预计一周内抵达。”
通话很短，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L区的天空。刘药师捧着报告跳起来，拉着王天凯就往“生药所”跑：“快！给我焊个恒温培养箱！张老头说……”
时敬发拍着马风宇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倒：“好小子！真给咱们L区长脸！这通讯器一接通，以后咱们就是‘正规军’了！”
营地的人很快都知道了消息。林溪的医疗部挤满了人，大家围着通讯器看稀奇；老周让炊事班杀了猪，说要庆祝“L区通了天”；连最腼腆的小梅都凑过来，问马风宇BJ市的孩子是不是也像营地的娃一样，在学认字。
傍晚，陈鑫在指挥室召开会议。通讯器就放在桌中央，像个沉默的见证者。“BJ市的意思，是让咱们扩编武装，协助清剿D市周边的尸群。”陈鑫指着地图，“他们会派教官来，教咱们更系统的战术，还会支援一批武器。”
时敬发咧嘴笑了：“早就该这么干了！有了通讯器，咱们知道哪有尸潮，哪有物资，再也不用瞎闯了！”
马风宇看着窗外，营地的灯火比离开时亮了许多，新盖的营房里透出温暖的光。他想起BJ市难民营的广播，想起那些在沿途挥手的人们，突然明白这通讯器不只是个电话——它是根线，一头连着L区的烟火，一头连着龙国的希望；它是面镜，照见了末世里从未熄灭的勇气，也照见了无数双手，正在把破碎的土地，一点点拼回原样。
夜深时，马风宇站在了望塔上，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有BJ市的方向，有卫星信号穿梭的轨迹，有张教授和刘药师正在绘制的药方，有陈鑫和时敬发规划的防线，还有无数像他一样的人，在黑暗里举着微光，慢慢汇聚成火炬。
他知道，战斗还远未结束，丧尸的嘶吼仍在耳边，但此刻的L区，已经不再是去年那个需要仓皇逃窜的小营地。它有了能救命的药，有了能联通世界的通讯器，有了越来越多愿意并肩作战的人——更重要的是，它有了一个清晰的未来。
通讯器突然亮起，是BJ市发来的加密信息：“明日将空投一批物资，内含抗病毒血清样本，请查收。”
马风宇笑了，转身往指挥室跑。夜风里，营地的操练声、孩子们的笑声、作坊区的锤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正在重新谱曲的歌，朝着黎明的方向，稳稳地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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