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古怪。"另一个声音响起，是赵文渊的公鸭嗓，"你只需把匿名奏折塞到顺天府门口，就说学府的姑娘们夜里私会外男......"
探春的手猛地攥紧铜镜。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青布衫姑娘梦中的画面：她跪在赵文渊的书房里，案头摆着封写了一半的奏折，墨迹未干。
"你梦中已自认奸细！"探春的声音像惊雷，劈进梦境里。
青布衫姑娘猛地惊醒，茶盏"啪"地碎在地上。
她抬头看见探春冷笑的脸，手里还攥着那封没送出去的密信，脸色白得像张纸。
几个学子围过来，有人捡起密信念："......女子无德便是才，学府实为妖妄......"
"绑了，送顺天府。"探春甩了甩袖子，"告诉他们，这是赵大人的亲笔密信。"她转身时，目光扫过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靠在软榻上，看着青布衫姑娘被拖出去时踉跄的脚步，突然觉得腕上的梦玉又烫起来。
妙玉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株被风吹歪的松树。"我去梦玉深处看看。"她低声说，不等我反应，便闭目盘腿坐下，手指在胸前结了个奇怪的印。
我盯着她的脸。
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扇形的影子，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我凑近些，听见她喉咙里漏出几个字："镜湖......影魂......"
然后她的身体突然一震，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猛地睁眼，眼底还映着未散的梦境，手忙脚乱去摸胸口的佛珠。"我见到她了。"她抓住我的手，指尖凉得像冰，"另一个你，在镜湖边。
她说......"
她的话被窗外的风声打断。
我抬头，看见窗纸上映着细碎的光——是梦玉在发光。
那些光像碎了的镜子，飘在空中，映出无数画面：我病榻上咳血的脸，学府里学子们读书的身影，金銮殿上皇帝批圣旨的朱笔......
梦玉的光忽明忽暗，像在等什么。
妙玉的手还攥着我，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仍盯着空中的碎光。
我听见她低声说："得快些......"
窗外的更夫敲过五更，天要亮了。
阿翠端着药进来时，妙玉突然站起来，拽着探春的袖子就往外走："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留下我盯着腕上忽闪的梦玉。
那些碎光还飘在空中，其中一片映出镜湖碎裂的瞬间——另一个"我"站在碎片中，对我笑。
我突然想起镜中影子说的话："梦断梦续，皆由我执。"
执什么？
或许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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