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门功成身退，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退到镜头边缘的阴影里，目光却并未离开独孤柔。看着她重新焕发光彩的侧脸，看着她游刃有余地掌控全场，看着她偶尔瞥向自己时那带着嗔怪又隐含感激的复杂眼神，他唇角微勾。这位曾经富可敌国、如今靠带货“逆袭”的富婆，骨子里的韧性和骄傲，倒是从未改变。
直播在一片“秒空”的欢呼声中圆满结束。补光灯熄灭，巨大的摄影棚瞬间陷入一种过度喧嚣后的寂静。工作人员开始忙碌地收拾器材。独孤柔几乎是立刻瘫软在高脚椅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那顶厚重的假发被她烦躁地一把扯下，随手扔在一旁，露出底下微微汗湿、显得有些凌乱却依旧乌黑亮丽的真发。
何西门慢悠悠地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拧开的矿泉水。“怎么样？富婆女王，这江山…打得还顺手吗？”
独孤柔接过水，仰头灌了几大口，水流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滑落，没入微敞的领口。她放下水瓶，抬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卸下所有伪装后的倦意和脆弱清晰可见。“累…累死了。”她声音带着点撒娇般的抱怨，“比当年跟华尔街那帮老狐狸谈判三天三夜还累…这帮网友，眼睛比你还毒。”
何西门轻笑一声，在她旁边的空道具箱上坐下，距离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高级香水、化妆品和淡淡汗味的独特气息。“谁让你放着好好的富婆不当，非要来当这‘网络民工’？破产了？”他语气带着调侃，眼神却带着探究。
独孤柔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破产倒不至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是…不想再当别人眼里只会花钱的‘金丝雀’了。”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失落，也有重新燃起的斗志，“老娘要靠自己，重新把名字刻在金字塔尖上！这‘柔光新生’，就是我的翻身仗！”
她拿起旁边一盒拆封的“柔光焕颜草本精华膏”，用手指挖了一点，递给何西门，眼神带着点挑衅和隐隐的期待：“喏，刚才舔那一下不算。正经点，何大神医，帮我看看，这配方…真有我团队吹得那么神？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惊喜’？”她的语气轻松，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商场如战场，尤其在她跌落谷底试图东山再起时，任何一点纰漏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何西门接过那点淡绿色的膏体，没有像之前那样玩笑，而是敛起了笑容，神色变得专注。他将膏体凑近鼻尖，深深嗅闻，眉心微蹙。随即，他用指尖捻开，仔细观察其质地、粘稠度，甚至用舌尖极其轻微地沾了一下，细细品味。整个过程，他如同一个最精密的仪器，调动着五感去分析。
独孤柔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摄影棚顶灯的光线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轮廓。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何西门缓缓抬起头，看向独孤柔。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穿透人心，方才的慵懒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薄唇微启，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清晰地敲打在独孤柔的心上：
“配方本身没问题，都是些温和滋养的草本，对熬夜肌确实有舒缓修复之效。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独孤柔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
“这药膏里…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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