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俭一下子就明白温清宁的打算,猜到她是想趁着捡骨验尸,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同意。
温清宁被沈钧行扶到棺木旁,四下寻找容器。
沈钧行立刻脱下外袍铺在地上,语气沉痛:“请母亲暂且在此安置,稍后我送她去兴恩寺暂住,待寻到他处再行安葬。”
陈无讳跳入坑中,红着眼眶和沈钧行一块将外袍铺平整。
一众人围在坟茔四周紧张又好奇。
就连沈檀都不自觉靠近,他也想知道冯璎真正的死因。
经过二十年时间的洗礼,冯璎尸骨上细小的骨骼和各处关节已经分解,骨骼可以逐块捡起。
温清宁检查的十分仔细,每一块骨骼都拿着察镜反复检查。
骨骼的颜色呈现正常的灰白色,未见外伤痕迹,也无中毒迹象。
她将最后一块骨骼放到外袍上,对沈钧行摇了摇头:“从骨骼初步判断,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
“所以说冯璎真的是病故?”沈檀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到这话,众人惊讶地看向他。
“即便是病故,我姨母也是被你逼的!”陈无讳恨声说道。
谢景俭皱眉问道:“老侯爷竟然都不弄清楚,就来偷梁换柱?还是说老侯爷只是因为怀疑就敢做下这些事?”
随着谢景俭的话,沈檀脸色越来越难看。
冯璎早逝,且病的莫名其妙,他自然会心有怀疑,怀疑是不是宋书翠或者其他人下毒谋害。
只是因为人已经下葬,又已经过去二十年,便渐渐把这份怀疑压进心底。
可自从亲眼见识过温清宁验尸破案,他便知道沈钧行对过去的事绝对不会放手,为了不让那份怀疑成真这才做下偷换尸骨的事情。
然而事与愿违,事情才进行到一半,就被沈钧行打断。
更讽刺的是,冯璎竟然真的是病死。
沈檀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中的嘲笑,脸色变化。
所以他弄这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丢了族长之位、失了宗族、更背上一个发冢的罪名。
天旋地转中,眼前一黑。
管家沈进看他晕倒,悄悄看了沈钧行一眼,迟疑片刻还是招呼护卫上前扶人。
“侯爷,老侯爷已经这样了,可否先送他回府?”
谢景俭抢在沈钧行前开口:
“只是晕厥不要紧,毕竟年纪在那里,熬了一夜睡一会儿也正常。你们抬着,本官还要去沈锦行的墓地瞧瞧,既然死因存疑,那就查清楚。”
他又看向沈钧行和陈无讳:
“一同去吧,沈锦行的骸骨还需郡夫人勘验。张三接,你挑两个人带着这江湖术士把这具无名骸骨送归原处,然后再把他投入大理寺的牢房,让本官回去定罪。”
“是!”
管家沈进绝望地看了一眼沈檀,却也只能认命抬人。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安陆侯府换天了。
沈氏族老说道:“我等就不跟着去了,沈锦行已被除宗,生死皆与我族无关。待将此处收拾好后,我们便回去了。”
沈钧行忙留下平安和发财帮忙,又俯身拜谢,方才抱着母亲冯璎的尸骨携着温清宁一同离去……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元和帝快要变成暴君了。
他望着跪在地上叭叭说个不停的霍纯,“砍头”和“不能晚节不保”在脑海中循环转动。
他自登基之日起,便没有当暴君的想法,从政大半辈子,真正下令处斩的官员也寥寥无几。
可此刻,他忽然想学着暴君的样子,把聒噪如百只鸭子的霍纯扔出去,砍了!
然而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不能晚节不保把砍头踹出了脑海。
元和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过冯原奉上的茶喝了一口对打着哭嗝的霍纯说道:“朕已经让无诲带人去处理,又有谢爱卿在,待查实后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也起来吧。”
冯原立刻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人扶起来。
“圣人圣明!”霍纯高呼,然后撑着小太监的胳膊缓缓站起。
他跪的太久,两条腿麻的直打摆子。
元和帝看着他那毫无美感的晃动,眼疼的撇开头:“给他的凳子,晃得朕心烦。”
霍纯吸吸鼻子:“多谢圣恩。臣就说该在您眼皮底下当官,安稳。这才跟着出去查了一回案,就碰到三拨刺客,算上在家里那回,就是四拨!要不是您赐给臣的护卫,您就再也看不到臣了!臣还想为您干一辈子呢!”
元和帝听到后面,干脆闭上眼睛养神,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冯原看得忍笑,他看得出来,别管元和帝表现出来的有多烦霍纯,可对他的耐心却甚高。
霍纯仿佛看不到元和帝闭上了眼睛,一张嘴依旧叭叭地说个不停。
“您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我们去查案,也没想到会碰到刺客,根本就没带人。
“偏偏武安侯察觉到长风伯可能有异心,着急回京赶夜路走了!偏偏谢少卿是个比我强不了多少的文弱书生!偏偏武安侯夫人是个体弱的女子,带的还是个有些身手的小丫头!”
元和帝猛的睁开眼睛,神色冷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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