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
粘稠的腥气像蛛网般粘在鼻腔里，混合着某种腐肉发酵的酸臭。新生感觉有冰冷的液体滴落在耳尖，睁开眼时，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正沿着倒垂的银灰色绒毛缓缓滑落，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折射出十三具摇晃的犬尸。
那些尸体被铁钩穿透咽喉悬挂在半空，开膛破肚的胸腔里隐约可见跳动的脏器。新生试图挪动身体，锁链立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倒吊在屠宰架上，后腿绑着浸透血污的玄铁链，前爪离地不到三尺处，是用兽血绘制的诡异法阵。
"这批货色不错。"粗粝的男声在头顶炸响，"特别是那只银背犬崽子，玄霄宗的大人们就喜欢用幼兽魂魄炼丹。"
新生循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屠夫满脸横肉的面孔在血色烛光下忽明忽暗，他腰间别着七把形制各异的剔骨刀，最长的足有成年男子小臂长短。当男人伸手拽动锁链时，新生看到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细碎的骨渣。
金属碰撞声在耳畔叮当作响，隔壁铁钩上的金毛犬突然剧烈抽搐。新生这才注意到它腹部凸起的诡异纹路——那是用朱砂绘制的活体符咒，蜿蜒的笔触如同蜈蚣在皮肤下游走。屠夫狞笑着抽出蛇形短刀，刀背映出新生此刻的模样：银灰色皮毛沾满血痂，本该毛茸茸的耳尖缺了一角，琥珀色瞳孔里凝着人类才有的恐惧。
"小东西醒得倒是时候。"屠夫布满老茧的手掐住她后颈，腐臭的呼吸喷在耳畔，"正好让你看着同伴怎么死。"
刀锋切入金毛犬咽喉的瞬间，法阵突然泛起血光。暗红色血液顺着地面凹槽奔涌，新生眼睁睁看着那具温热的身体在十秒内干瘪成皮囊。挂在法阵中央的血色玉瓶发出嗡鸣，瓶身浮现第十三道裂纹。
"第一百三十七具。"屠夫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再杀三只就能炼成血魂珠了。"
新生感觉胃部翻涌，前世坠楼时都没这般绝望。锁链随着挣扎发出脆响，屠夫反手用刀柄砸在她鼻梁上。剧痛让眼前发黑，某种灼热能量却在痛楚中顺着脊柱攀升。她突然能看清屠夫周身缠绕的黑雾，那些雾气里翻滚着无数扭曲人脸，最近处赫然是商场经理赵德海的面孔。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逆天改命系统激活中。"
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的刹那，新生看到屠夫举起的剔骨刀突然停滞在半空。刀尖距离她眼球只剩半寸，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本该吓瘫的幼犬正咧开嘴，露出森白犬齿。
新生咬住了他的手腕。
不是动物本能的撕咬，而是精确瞄准尺骨与桡骨连接处的致命角度。骨骼碎裂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屠夫疯狂甩动手臂，幼犬却像附骨之疽般死死咬住不放。那些黑雾顺着伤口涌入新生体内，带着无数冤魂的哀嚎。
"孽畜！"屠夫左手摸向腰间符箓，新生后腿猛蹬他心口。锁链在剧烈晃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悬挂尸体的铁钩如钟摆般撞向屠夫后背。
当啷——
铁钩穿透肩胛骨将屠夫钉在墙上时，新生终于摔落在血泊里。她踉跄着站起，发现伤口渗出的血珠正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符文。地面法阵突然逆向运转，尚未消散的兽魂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挂在梁上的犬尸们突然睁开燃烧的眼睛，十三道幽蓝鬼火将屠宰场照得如同幽冥地狱。
"怎么可能......"屠夫咳着血沫，"你明明是最低等的银背犬......"
新生弓起脊背，被血染红的皮毛根根竖起。视网膜上跳跃着半透明光幕：
【业力吞噬进度：47%...63%...89%...】
【觉醒天赋：痛觉转化（当前增幅300%）】
屠宰场温度骤然升高，新生足下绽开黑红色火莲。火焰顺着血泊蔓延，那些禁锢灵兽的玄铁锁链在业火中化作铁水。屠夫尖叫着拍打裤脚的火苗，却发现这火焰只焚烧罪孽——他的右腿正在火焰中碳化，露出森森白骨。
"玄霄宗不会放过......"威胁戛然而止，新生咬断了他的咽喉。
吞咽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脑中炸开。她看见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如何用糖丸诱骗流浪孩童，如何将哭嚎的灵兽幼崽泡进药酒，最后画面定格在黑袍人交给他的血色玉瓶——和商场经理赵德海手中那个一模一样。
【新手任务完成】
【获得装备：罪骨项链（防御+10%）】
【解锁技能：犬王威压（方圆百米兽类臣服）】
新生喘着粗气看向前爪，沾血的银毛正在褪成雪白。她突然听见杂乱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还夹杂着铁器拖地的声响。挂在腰间的血色玉瓶突然剧烈震颤，瓶口渗出黑雾凝聚成鬼脸。
"李三！宗主等着要血魂珠，你他妈磨蹭......"踹门的壮汉僵在原地。他看见满地焦尸中央站着只白犬，额间赤纹如血，爪下踩着半截焦黑残肢。十三具犬尸幽蓝的眼眶齐刷刷转向闯入者。
新生龇牙低吼，兽瞳里映出壮汉腰间晃动的青铜钥匙。当她纵身跃起时，鬼火缠绕的犬尸们突然发出凄厉嚎叫。壮汉挥动的狼牙棒还没落下，背后冷库里突然冲出数十道兽魂，撕咬着他的四肢拖向法阵中央。
"救...救命啊！"壮汉的惨叫被翻涌的血浪吞没。新生趁机叼走青铜钥匙，却在转身时撞见通风管道里窥视的双眼——那是个蓬头垢面的少女，破布裙下隐约可见暗紫色刺青。
少女脏兮兮的手指竖在唇前，指了指墙角的排水口。当追兵的脚步声逼近时，她突然掷出颗臭气弹，浓烟中新生感觉后颈被揪住，整个人被拽进腥臭的下水道。
"不想被做成狗肉煲就别出声。"少女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戏谑，手腕翻转间甩出三枚骨钉，将追来的两个杂役钉在墙上。新生嗅到她袖口传来的馊饭味，以及更深处的......巫血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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