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程岩背着昏迷的柳寒烟，踉跄着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右胸的晶体化区域传来阵阵刺痛，如同千万根针在扎。从星陨湖逃出来后，他们已经连续赶路两天两夜，身后追兵的号角声时远时近。
"坚持住...前面有座小镇..."程岩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柳寒烟在他背上微微动了动，朱雀纹的光芒比昨天更稳定了些，但丧魂针的毒素仍未完全清除。她的长发扫过程岩晶体化的右臂，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放我...下来..."她虚弱地说，"我能走..."
程岩小心地将她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脸上，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面容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锁骨处的朱雀纹已经完全蜕变为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喝点水。"程岩取下腰间的水囊，却发现右手已经无法完成"握住"这个简单动作——晶体化蔓延至指尖，关节失去了灵活性。
柳寒烟接过水囊，目光落在他裸露的右胸上。那里的皮肤已经半透明化，金色脉络在皮下形成复杂的网络，随着心跳微微脉动。
"比昨天扩大了。"她伸手轻触晶体边缘，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指，"好烫！"
程岩苦笑："我感觉不到。"晶体化的部分仿佛与身体其他部分割裂，既没有触觉，也没有温度感知。
柳寒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让我试试朱雀真火。"
不等程岩回应，她掌心已经腾起一簇金色火焰，轻轻按在他晶体化的手臂上。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火焰如同被海绵吸收的水，瞬间没入晶体内部！金色脉络骤然明亮，如同获得了额外能量，竟然又向前蔓延了一小段！
"停下！"程岩猛地抽回手臂，"它在吸收你的力量！"
柳寒烟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这不可能...朱雀真火应该能净化..."
"星陨湖的石碑说过，星力会污染一切。"程岩拉起衣袖遮住晶体部分，"别再尝试了。"
两人沉默片刻。远处传来隐约的犬吠声，追兵更近了。
"我们必须继续走。"程岩站起身，"那个小镇应该不远了，或许能找到大夫帮你解毒。"
柳寒烟摇头："丧魂针的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指向程岩的胸口，"如果晶体化到达心脏，你会死，还是会...变成别的什么？"
程岩没有回答。在星陨湖底，当星门崩塌的瞬间，他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程璃的，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存在。它只说了一个词："容器"。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小镇的轮廓——青砖灰瓦的房屋沿着山坡错落分布，镇中央有个小广场，几面绣着"茶"字的旗帜在微风中飘荡。
"青茶镇，"柳寒烟辨认着路边的界碑，"是边境贸易集散地，应该有药铺。"
两人伪装成寻常旅人混入镇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暂时掩盖了他们的踪迹。程岩用斗篷遮住晶体化的右臂，柳寒烟则戴上了兜帽。
"先找落脚处。"程岩扫视四周，注意到一家名为"清心居"的小客栈，"那里。"
客栈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看到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没多问，收了银钱就给了钥匙。房间在二楼尽头，简陋但干净，窗户正对后巷，方便紧急撤离。
柳寒烟刚关上门就瘫坐在床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程岩从行囊中取出从不死草那里带的药粉，兑水给她服下。
"我需要去药铺找几味药材。"柳寒烟强撑着说，"解毒的方子我记起来了。"
程岩摇头："太危险，我去。你需要什么？"
柳寒烟列出几味药名，又补充道："还有...找找有没有《太虚杂记》，民间流传的版本。里面可能提到克制晶体化的方法。"
程岩点头，刚要离开，柳寒烟突然抓住他的衣角："小心戴青铜面具的人，那是魔宗'蚀骨姥姥'的标志。"
青茶镇虽小，药铺却有四五家。程岩在第三家"百草堂"找到了大部分药材，但掌柜表示《太虚杂记》这种禁书不敢明卖。
"客官若真想要..."掌柜左右张望，压低声音，"戌时后来后院，带二十两银子。"
程岩刚离开药铺，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假装闲逛，拐进一条人多的街道，利用摊位和行人甩开了尾巴。正准备回客栈时，街角书店橱窗里的一本旧书吸引了他的注意——《玄霄王室秘闻录》。
书中夹着的一页插图让他如遭雷击：画中是两个年轻男子在星空下对弈，一人穿太虚道袍，一人着王室华服，面容竟有七分相似！图注写道："太虚真人与胞弟程天罡观星论道，时年永和三年。"
"胞弟？！"程岩心头巨震。太虚真人和王室先祖是兄弟？那太虚血脉和王室血脉本应同源，为何会相斥？
他匆忙翻看相关章节，一段文字跃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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