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虚拟世界的最后影像——密使金色的身躯在光芒中分崩离析，那些鳞片一片片化为光点。当舱门打开的瞬间，现实世界的白光如潮水般涌入，刺得他眼前一片雪白。
"慢点。"张景珩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你的瞳孔还在剧烈收缩。"
孙毅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虚拟仓外，丁玲正"望"着他的方向，眼眸里盛满担忧。她的指尖有节奏地轻敲舱门，孙毅不确定那是不是他们暗杀组的一个信号——活着吗？
"放心吧，我没事。"孙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并摸了摸，感受到孙毅的触感，丁玲的耳朵有点红。
但当他想站起来时，一阵剧痛从左腹炸开。他下意识去摸，却只触到完好的训练服。虚拟世界中的伤口没有带到现实，但那种被撕裂的痛感却真实存在。
"真是的...犼的力量可真是不讲道理啊。"
张景珩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我跟你说过复活犼只有理论可能！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多危险！"
孙毅摆摆手，强撑着站起身："咱们之前在虚拟世界里不是成功过三次吗？"
"虚拟世界里你不会真的死，但是那些记忆会影响你。"张景珩冷冷道，但手上搀扶的力道却放轻了些。
丁玲的手指突然抚上孙毅的脸颊，冰凉触感让他微微一颤。"以后不要这样了。"她轻声道，"我害怕。"
尖锐的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操场上的扩音器响起葛洪长官的沙哑嗓音："全体集合！五分钟内列队完毕！"
训练场瞬间沸腾。刚从虚拟仓出来的学员们或兴奋或后怕地讨论着刚才的经历，有些人身上还带着虚拟战斗中留下的条件反射——孙毅看到隔壁连队一个男生不停地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在虚拟世界里被密使的分身划过一刀。
"走吧。"孙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腰板，"别让葛长官等急了。"
列队过程比平时混乱许多。肖长胜吊着胳膊——虚拟世界的伤势虽未带到现实，但肌肉记忆让他总觉得右臂使不上劲。
葛洪背着手站在主席台上，墨镜反射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当最后一个连队勉强站定后，他按下手中的秒表。
"七分三十八秒。"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操场瞬间安静，"如果这是真实战场，足够敌人把你们屠杀三遍。"
没有人敢出声。孙毅的灵视虽然没有在现实用过，但是在虚拟世界的过度使用也影响了自己，他现在没有用灵视但是他能感觉到葛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二班的王志强！你在进入虚拟战场第三分钟就丢下了因意外受伤队友逃跑！"
"五班的李晓雨！你面对蜕渊会成员时居然会举手投降！"
"七班全体！你们的班长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导致整个侧翼崩溃！"
葛洪的点名声如鞭子般抽打在操场上。被点到名字的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毫不客气，点完名字之后直接火力输出，开骂全场。
......
"稍息。"
葛洪终于结束了训话，摘下墨镜。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疲惫，"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刚才模拟并经历的是什么。"
操场上的气氛为之一变，一些早有感受到同学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他。
"几年前在福都第三研究所。"葛洪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也就是你们历史书上记载的'三号空洞生化灾变'。"
孙毅感到身旁的孙宏业轻轻颤抖。他的家乡就是福都。
"你们一开始降临的位置是失守的哨站，那里的机械兵被蜕渊会侵入，而那些异能者都被蜕渊会洗脑了。"
"然后空洞爆发，如果有勇气的人进去看的话，你们会经历当年那些小队经历的一切事情。"
"与你们经历的不同，真实事件中..."葛洪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一个研究员活下来，也没有一个小队顺利撤离。"
一阵压抑的惊呼在学员中荡开。孙宏业想起那些躺在担架上的苍白面孔，胃部一阵绞痛。
"蜕渊会比我们预计的早一年就渗透进了研究所。"葛洪继续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把整个研究所变成了'桥梁'，试图连接两个世界，连接一个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都世界，当空洞爆发时，七十二名研究员第一时间被转化成了...媒介。"
洪传宗突然举手："长官！那些进入空洞救援的特种小队呢？"
葛洪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官方记录是，十二支特战小队共144人全部牺牲，而军方的特种小队也损失近半。"他停顿片刻，"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他们的牺牲让福都的沦陷面积减少了53%，救下了至少三十万平民。"
操场上落针可闻。孙毅看到前排几个刚才因怯战被批评的学员死死攥紧了拳头。
"现在。"葛洪重新戴上墨镜，"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是冲着学分来的，或者只是服从分配，或者只是单纯为了舒服点结束军训。但接下来我要说的，将完全自愿。"
他按下遥控器，主席台后的巨型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份印有军方徽章的文件。
"本次军训将选拔优秀学员组建临时特战组。"葛洪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入选者将在军训结束后，与军方精锐一起进入学校的空洞进行实战演练。"
全场哗然。空洞实战——意味着有真实的生命危险。
孙毅与张景珩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明白，这绝非简单的"演练"。
"选拔的标准很简单，想要进入就可以来，但是训练的强度绝对比这些天加起来还要高。"
"解散后，部分在虚拟世界中表现优异的学员会收到通知。"葛洪最后说道，"记住，这不是游戏。选择加入，就意味着你们准备好面对真正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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