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废弃的土地庙内,石云天五人围坐一圈,中间是摊开的简易地图和几样零碎物件,一些空罐头盒、细绳、火药残渣,还有从顽军小队那里缴获的、所剩不多的爆竹。
陈迁靠坐在墙边,虽然虚弱,但眼神急切,将他所知的关于天助帮据点,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出来。
“吴天师和他那几个贴身护卫,通常住在大宅最里面的主院,易守难攻。”陈迁喘着气说,“帮众们白天多数在宅子里喝酒赌钱,或者被派出去‘催粮’,晚上……就像你们看到的……”
石云天默默听着,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脑中飞速构建着宅院的立体图像和敌人的活动规律。
王小虎有些急躁:“云天哥,咱们就五个人,就算加上陈大哥,也就六个,怎么跟那一百多号人打?就算他们大部分是乌合之众,可那两挺歪把子不是吃素的啊!”
“硬冲自然是下策。”石云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要用的,是‘势’。”
“势?”李妞不解。
“对,造势。”石云天拿起一个空罐头盒,“让他们觉得,已经被大军包围,插翅难飞。”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一个大胆的、虚实结合的“空城计”与“惊营之计”的结合体。
第一步,广布疑阵,草木皆兵。
利用黎明时分光线朦胧、人困马乏的时机,由身手最灵活的马小健和王小虎,携带那些爆竹、空罐头盒以及能够制造声响的杂物,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大宅四周预定的几个点位。
他们将爆竹分散绑在树枝上,将空罐头盒用细线串联,设置在草丛或小路上。
第二步,四面楚歌,心理施压。
待到天色再亮一些,视野稍清晰却又未大亮,人心最容易浮动的时候,由石云天、李妞和宋春琳,占据大宅周围几个制高点或声音传播有利的位置。
石云天负责用他那经过变声技巧放大后、颇具威严感的声音,进行“隔空喊话”。
李妞和宋春琳则负责在不同方向,适时制造声响配合,摇动树木、投掷石块、甚至模仿军队调动的短促口令声。
小黑也将被安排在关键位置,利用其敏锐的听觉,及时预警宅内敌人的动向。
第三步,攻心为上,限期劝降。
喊话的内容至关重要,既要展现强大武力威慑,又要指明生路,更要直击其心理弱点,吴天师的“刀枪不入”神话。
计划定下,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马小健和王小虎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凭借高超的潜行技巧,避开可能存在的暗哨,将一个个“音响陷阱”布置到位。
石云天则仔细斟酌着喊话的措辞。
天色渐明,冬日的朝阳懒洋洋地爬上山头,将微弱的光线洒向死气沉沉的村庄。
大宅内,经过一夜的折腾,多数帮众还沉浸在睡梦或宿醉中,只有少数哨兵抱着枪,无精打采地靠在墙根打盹。
突然!
“啪!啪!啪!”
宅子东侧的树林里,接连响起几声清脆的爆竹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哨兵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惊慌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树林晃动,却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有帮众被惊醒,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哐当!哗啦啦——”
宅子西面的小路上,一串空罐头盒被牵动的细线拉倒,发出连续的、金属碰撞的噪音,听起来就像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装备。
紧接着,南面似乎传来低沉的、像是许多人压着嗓子的交谈声和脚步声;北面则隐约有金属摩擦的“铿锵”声。
仿佛有无形的军队,正在从四面八方悄然合围。
大宅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不好!有情况!”
“是不是鬼子打来了?”
“还是……还是昨晚那伙人搬来了救兵?”
帮众们慌乱地抓起武器,挤到院墙边,透过缝隙紧张地向外张望,却只看到晃动的草木和空荡荡的道路,那种明知有危险却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更让人心生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借助地势和技巧,如同滚雷般传遍了整个大宅区域:“天助帮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江南抗日义勇军先遣队!”
宅内一阵骚动。
“江抗?是江抗的人!”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石云天的声音继续响起,字句铿锵:“吴天师!还有你手下的兄弟们!你们盘踞在此,欺压乡邻,本应严惩!但念在你们也曾劫掠日寇物资,尚存一丝血性,并非无可救药!”
“如今,抗日救国,才是正道!继续为虎作伥,或者装神弄鬼、苟且偷生,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未落,宅子西北角突然“轰”的一声爆响,一团火光夹杂着烟尘腾起,那是王小虎用最后一点火药和铁砂制造的更大动静,虽无太大杀伤,却声势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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