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人：哎，您听真嘞！无名一行人，马蹄子卷着日头尘，潇潇洒洒就到了大梁城根。这城邪性——砖墙亮得能照见人影，里头的光泼金似的，晃得人眼晕。可别忘了公子章那话，冰碴子似的：“全是契约缝的软刀子，这金碧辉煌底下，不定藏着多少腌臜呢！”
进了城您自个儿瞧，老规矩，新地儿配老歌，周华健那《刀剑如梦》您先点开，听着“我剑何去何从”，再看这故事，味儿才对。
我剑 何去何从 爱与恨 情难独钟
（灰烬轮转，欢喜与悔恨缠成灰。）
我刀 划破长空 是与非 懂也不懂
（刀破长空，花柳巷的灯笼碎了，是与非混在喊声里。）
我醉 一片朦胧 恩和怨 是幻是空
（范行捏着齿轮发怔，天赋丢了，恩怨像场醉。）
我醒 一场春梦 生与死 一切成空
（天赋撞回来，咳着血画图纸，生哪是空？）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范行攥着被骗的图纸，魏公子从暗处走出，涩得像没熟的果子。）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反派兄弟的旧宅，半块晋砖蒙着灰，爱恨成了风里的絮。）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商战擂鼓，算盘响机关转，赢的畅快，比酒烈。）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追兵至，四人背靠背，剑光罗盘机关法杖，护着彼此往外冲。）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反派手里的晋印残了，刻着的“共”字，洇着血。）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破庙里，林婉儿递饼，无名添柴，星若出主意，范行的恨，跟着烟散了。）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范行踩着机关翼冲天，笑声撞碎云，比飞还高。）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四影追着前路，步子齐得像敲鼓。）
我哭 泪洒心中 悲与欢 苍天捉弄
（灰烬的过往铺开来，悲欢像潮水，拍得人心疼。）
我笑 我狂我疯 天与地 风起云涌
（无名举着灰烬大笑，要给它找回魂，风卷着云应和。）
我醉 一片朦胧 恩和怨 是幻是空
（晋宫烛台冷着，恩是牌上金，怨是纸上血，都蒙着灰。）
我醒 一场春梦 生与死 一切成空
（太虚幻境展开，同伴的肩膀，比梦实在。）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河水卷着叶往前跑，船影小了，留不住。）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山门裂了，碎块上的誓，还在。）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无名跪坐山门，洪水来了，他把刀插进石缝。）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六双手伸过来，接住往下坠的他。）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法居屋，韩非子拨算盘，话像冰锥，扎得人愣。）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愣过了，林婉儿翻账本，“掰回来便是”，风掀着纸页应。）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韩国酒馆，嬴驷碰杯，酒洒了，笑声撞梁。）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韩非羽背囊在肩，“七国我得自己走”，影子长了。）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她走远了，众人站着，手里的饼还温。）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张仪拍案，韩魏君主的脸，青了又白。）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福禄司的光，照在新郑的灰墙上，一半亮，一半暗。）
谁与我生死与共。
（五人成阵，向函谷关去，影子叠着影子。）
我是灰烬。
他们说我是轮回六百六十六世的可怜虫。可“可怜”这词，比第444世花柳巷的霉味还淡——谁见过能对神竖中指的可怜虫？
第一世，我是柄刚开刃的剑。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自己是块烧红的铁，该往前撞。那天时间尽头的光劈在剑刃上，白得发脆，像刚敲碎的冰。我以为那是终点，张嘴想喊，却尝到第一口轮回的滋味——无名再度踏上轮回。
第444世，我是个攥着铜板的小子。兜里的桂花糖纸磨出毛边，甜香混着巷口灯笼的红，黏在袖口，像块化不开的胭脂。想给巷尾那姑娘送去时，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嘴。药味烧得嗓子眼发紧，他们扒我衣服时，糖纸“飘”地落在青石板上，被谁的靴底碾成烂泥。后来我在那扇小窗里耗了一辈子，数过三千次月亮：有时圆得发傻，像姑娘笑起来鼓的腮；有时弯得发疼，像被踩烂的糖纸边。死那天，掌心里攥着块化了的糖，黏糊糊的，甜得能齁出眼泪，眼泪掉在上面，又苦得发涩。
第666世，我又站在时间尽头。光白得灼眼，泼在地上像化不开的锡，我的影子贴在上面，皱巴巴的，像张被揉过的糖纸。至高神就在那光里笑，声音软塌塌的，像第444世巷子里的丝竹，缠得人骨头疼。我冲他竖了中指，指节用力到发白，影子的指尖也跟着抖：“这破轮回，老子不玩了。” 他笑得更欢，光突然像潮水似的涌过来，烫得像第一世的剑刃——再睁眼时，我正在往下掉，碎成一片一片的，倒比完整时轻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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