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锁链与疯癫
意识回笼时，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牢牢捆在冰冷的石椅上，手腕和脚踝都缠着泛着银光的锁链——是魔咒加固过的，挣脱不开。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映出石墙上斑驳的苔藓，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铁锈的味道。
“醒了？”
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却又陌生的嘶哑。我浑身一僵，这个声音……
脚步声缓缓绕到面前。油灯的光落在那人身上，黑袍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一截苍白的下颌。可那双黑眸，即使在昏暗里，也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匕首，死死钉在我脸上。
是西弗勒斯。
却又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他长高了许多，身形挺拔，眉眼间的稚气被阴鸷取代，黑袍上沾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整个人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西……西弗勒斯？”我的声音发颤，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要……”
“哪里？”他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的戾气，猛地俯身，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说这里是哪里？这是你当年抛弃我的地方！你不是最喜欢看着我痛苦吗？现在满意了？”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绝望。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没有抛弃你！”我挣扎着，锁链勒得手腕生疼，“我是……”
“是什么？”他打断我，黑眸里的光骤然变得凶狠，“是任务完成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是觉得我西弗勒斯·斯内普，像条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几步，黑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哭腔，“我去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问遍了所有人！可他们都说，从来没有过你这个人！”
“你就像一场梦，”他指着我，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一场让我以为自己可以得救的梦！可你醒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地狱里！”
油灯的光忽明忽暗，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黑袍下，手臂上隐约露出一个狰狞的标记——那是食死徒的印记。
“系统提示：目标黑化值100%。危险等级：致命。”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像丧钟。原来他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是因为我的离开吗？因为我亲手打破了他唯一的希望，才让他彻底坠入了黑暗？
“对不起……”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他猛地抽出魔杖，尖端抵住我的喉咙，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僵硬，“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凭什么说对不起？你凭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了你时，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矛盾，有恨，有痛，还有一丝深埋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渴望。“你知道吗？”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我学会了所有你教我的草药知识，调配出了你说的‘最好的魔药’。可那又怎么样？”
“我保护不了任何人，”他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包括我自己，包括……那个被我亲手推入深渊的人。”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觉得他眼底的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看着他，这个被我亲手温暖过、又亲手抛弃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
“西弗勒斯，”我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知道离开会让他变成这样，我绝不会走。哪怕被系统清除记忆，哪怕永远困在这个世界，我也会守着那个承诺，等他放假回家，等他从霍格沃茨回来，等他……
可没有如果了。
他看着我流泪的样子，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那挣扎很快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想走了。”他收回魔杖，用咒语加固了锁链，声音冷得像冰，“这次，换我来‘照顾’你。”
他转身走向黑暗，黑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油灯的光在他身后拉长影子，像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地下室里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我压抑的哭声和锁链碰撞的冰冷声响。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我错了。
错在以为离别是解脱，错在低估了我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错在……没有早点告诉他，我从没想过要抛弃他。
黑暗中，锁链的寒意一点点渗入骨髓，像在为某个早已注定的悲剧，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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