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短刀刚出鞘半寸，星纹突然在颈后烫出灼痛。
他余光扫过包围圈——二十七个杀手，雷耀山居中压阵，萧无涯的剑鸣混着柳如烟玉簪的幽蓝，在夜色里割出一道裂痕。
"分三路。"他低喝，"苏绾带林九走西北坡，唐砚跟齐墨绕东南溪。"
"你呢？"苏绾攥紧扫描仪，指尖发白。
"我引他们往西南。"陈溯扯下衣角在灌木上擦出血痕，"雷耀山要星钥，我留的足迹最明显。"
柳如烟的玉簪突然爆发出三道幽蓝细针，最前排三个杀手闷哼着栽倒。
她冲陈溯挑眉："半柱香够不够？"
"够。"陈溯转身就跑，故意踩断枯枝，在泥地上碾出深脚印。
他听见身后雷耀山的暴喝："追！活的！"
灌木丛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陈溯拐过两棵老松，摸出腰间的朱砂粉撒向树杈——这是唐砚教的幻象术引子。
三息后，前方突然炸开三道人影，都是他的轮廓，分别往三个方向狂奔。
"蠢东西！"雷耀山的骂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中间那个是真的！"
陈溯在心里冷笑。
他早算到雷耀山会选最直的路径，真正的脚印早被他用腐叶盖了半层。
等杀手们追过三道幻象陷阱，苏绾的扫描仪提示音已经在耳麦里响起："试验场入口，三分钟后汇合。"
月光被云遮住时，众人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碰头。
齐墨蹲在控制台前，指尖快速敲击键盘："密码被改过，不过..."他突然顿住，用匕首刮开金属表层——下面刻着歪扭的星纹，和陈溯颈后的纹路如出一辙。
"试试你的手。"苏绾按住他手背。
陈溯掌心贴上去的瞬间，整座山都在震颤。
星纹像活了般顺着石壁游走，幽蓝光柱"轰"地冲破屋顶，照亮半片夜空。
"这是星门。"苏绾的声音发颤，"古籍里说，古武者用星辰之力沟通天地，原来不是传说......"
铁门"吱呀"裂开缝隙。
陈溯第一个钻进去，潮湿的霉味里混着金属冷香。
最深处的密室中央，一颗鹅蛋大的晶体悬浮着，表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
柳如烟突然踉跄。
她胸口的月牙印记开始发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飘向晶体。
唐砚攥紧铠甲护腕："钥匙核心，在召唤我们体内的碎片。"
"别碰！"陈溯想拉她，可柳如烟的指尖已经触到晶体。
空间骤然扭曲。
陈溯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四周全是星光。
无数半透明的身影在星云中漂浮，有的穿着古装，有的穿着现代冲锋衣，全都睁着空洞的眼睛。
"你们...不该来。"模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人同时说话。
陈溯感觉有冰凉的触感钻进太阳穴——是那些身影的记忆，铺天盖地涌进来：断剑、血书、被撕碎的星图......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星界摇晃。
雷耀山撞开密室门冲进来，他的脖子青筋已经崩裂，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星钥！"他嘶吼着扑向晶体，"老子等了十年——"
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陈溯被震得撞在星云上，看见雷耀山的手掌刚碰到晶体，皮肤就开始溃烂，露出下面泛着青黑的骨头。
但他像感觉不到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指甲深深抠进晶体。
整座遗迹开始疯狂旋转。
星界里的身影突然全部转向陈溯，空洞的眼睛里流出血泪。
苏绾的手在他身侧摸索，声音带着哭腔："陈溯，我看不见试验场了......"
唐砚的铠甲出现裂痕，他咬着牙喊："星门要开了！但现在不是时候——"
"够了！"雷耀山的吼声穿透星界，他的半边脸已经烂成白骨，"老子要力量！"
晶体突然炸裂成千万光点。
陈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升起，要把他往星界深处拖。
那些漂浮的身影突然围上来，冰凉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
他听见苏绾的尖叫，柳如烟的低吟，还有那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重复："留下......留下......"
星光骤然吞噬所有视线前的最后一刻，陈溯看见雷耀山的白骨手终于握住了核心。
但他的笑容还没展开，整个人就开始像沙粒般消散——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吸进了某个更深的、连星光都照不亮的地方。
然后，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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