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像坟墓，"他低声说，"不太正常。我们得换装。"
他拿出两套衣服——旅馆清洁员的制服和电工工作服。"后院有辆送货自行车和电工车。我打听过了，每周三有个电工去湖边别墅检修。"
伪装很完美。颜殊戴着棕色假发和眼镜，推着清洁车离开旅馆后巷；克莱门则穿上电工服，背着工具包骑自行车。他们在镇外汇合，搭上一辆早班牛奶车，司机对"搭便车的情侣"见怪不怪。
日内瓦湖在晨雾中如同一面灰色的镜子。牛奶车在距离城市十公里的地方放下他们，接下来的路需要步行和搭便车。中午时分，他们到达湖西岸的度假区，这里别墅稀疏，游客稀少。
"蓝星"咖啡馆是栋蓝色木屋，露台延伸到湖面上。颜殊的心跳加速——韩默会在里面吗？还是"净化者"已经抓住了他？
"我去侦察，"克莱门说，"你躲在那边树丛里。如果安全，我会出来招手。"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小时。颜殊紧握抑制器，指节发白。终于，克莱门出现在露台上，做了个微妙的手势——安全，但保持警惕。
咖啡馆里几乎空无一人。最角落的桌子旁，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背对着门坐着。即使从这个角度，颜殊也能认出那肩膀的轮廓——韩默。
"别太靠近，"克莱门警告，"先确认是他本人。"
颜殊慢慢接近，在距离两米处停下："韩默？"
男人转过头。鸭舌帽下的眼睛是深棕色的——美瞳遮住了金色瞳孔，但颜殊知道它们就在下面。他的表情平静到近乎空白，皮肤下的金色纹路被高领毛衣遮住。
"颜殊，"他点头，声音是韩默的，但语调太过平稳，"任务完成效率超出预期。"
第七号样本。颜殊的胃部下沉。她看向克莱门，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日内瓦的情况？"记者直接问。
"监控等级：极高。'净化者'部署了72名特工覆盖城市关键点。"第七号样本机械地报告，"白房间入口在湖底研究所，需要声呐密码激活升降平台。"
"声呐密码？"颜殊问。
"特定频率的声波脉冲。"第七号样本的眼睛短暂闪烁金色，"我的神经系统能生成，但会立即触发警报。必须在3分12秒内完成进入和初始防御解除。"
克莱门皱眉："太冒险了。他们会像瓮中捉鳖一样抓住我们。"
"有替代路线。"第七号样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日内瓦湖的地图，某处标记着红叉，"这里有个废弃排水管道，直径1.2米，直达研究所下层。但充满危险：不稳定结构，老化的电气系统，和可能的安保机器人。"
颜殊仔细查看地图。红叉位置距离咖啡馆约三公里，在私人别墅区边缘。"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黎明最佳。安保换班间隙，太阳能供电系统处于最低储备状态。"第七号样本突然皱眉，手指按住太阳穴，"系统冲突...检测到韩默人格试图重新获取控制..."
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棕色美瞳后金光闪烁。颜殊本能地伸手想帮他，但克莱门拦住她："小心，可能是陷阱。"
几秒钟后，第七号样本恢复平静："威胁已控制。韩默人格暂时压制。"他直视颜殊，"警告：一旦进入白房间，我的编程可能强制激活清除协议。林秀琴必须保持距离，直到主控频率发生器启动。"
颜殊和克莱门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正是韩默信中警告的——第七号样本被编程杀死林秀琴，从而触发末日协议。
"林教授在哪里？"颜殊小心地问。
"未知变量。情报显示'净化者'已控制她，但位置保密。"第七号样本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光芒，"颜殊...小心...他隐藏了..."声音又变回机械，"通信中断。建议立即准备行动物资。"
克莱门站起来："我去弄潜水装备和工具。你们留在这里，别引人注目。"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殊一眼，暗示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测试抑制器。
咖啡馆只剩下他们两人。第七号样本转向湖面，姿势僵硬如机器人。颜殊悄悄将手伸进衣服内侧，握住抑制器。
"韩默，"她轻声说，"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日内瓦湖的天鹅。你说它们像水中的幽灵。"
没有反应。第七号样本继续盯着湖水。
"记得你在钥匙上刻的字吗？'永远的家'。"她按下抑制器的开关，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
第七号样本猛地一震，像是被电击。他的手指抓住桌沿，指节发白。当抬起头时，眼神完全不同了——温暖，困惑，充满痛苦。
"颜殊？"韩默——真正的韩默——虚弱地说，"我在哪里...时间不多了...抑制器效果会越来越短..."
"我们在日内瓦，"颜殊紧握他的手，"明天就去白房间。坚持住，韩默。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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