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鸣笛划破夜色时，林观鹤正替顾清欢系上安全带。
小姑娘的手指还揪着他外套衣角，睫毛上沾的泪珠在警灯红光里闪着碎星：“观鹤哥哥的后背还疼吗？”
“刚才医生说要缝三针......”
他伸手抹掉她眼下泪痕，掌心触到她发烫的脸颊——是刚才被鬼气侵蚀的余温。
“不疼。”
副驾驶座的小玲从急救包里翻出润喉糖，“啪”地拍在他手心里：
“撒谎，我都听见你换纱布时抽气了。”
车窗外，萧宁的黑车与警车并行。
女武神探出头，军绿色战术靴抵着车门框：“林观鹤！
镇灵局化验室等你，陈浩的骨殖有古怪！“
林观鹤应了声，目光却扫过车后镜。
仓库方向的腐臭味还未散尽，像团浓墨在空气里洇开。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这次不是任务奖励，而是刺得他太阳穴发疼的警报：
「检测到邪物共鸣频率，危险等级提升至橙色。」
他侧过身，用未受伤的左臂圈住小姑娘发顶，“清欢，”
“等下到医院，让小玲陪你打点滴好不好？”
“哥哥要去镇灵局一趟。”
顾清欢立刻攥紧他袖口，鼻尖蹭着他锁骨处的绷带，“不要！”
“我要跟观鹤哥哥一起......”
他低笑一声，指尖戳了戳她发旋，“傻鸽子。”
“你脸上的红痕还没消，医生说要照紫外线灯。”
“难道想变成小花猫？”
小玲适时拽了拽顾清欢的马尾：“走啦走啦，我请你喝杨枝甘露，加双份西柚！”
小姑娘这才抽抽搭搭应了，临下车前还踮脚往他口袋塞了颗草莓软糖——是她刚才藏在急救包里的。
处理完后背的伤口已是凌晨两点。
林观鹤站在镇灵局化验室门口，白大褂研究员正用镊子夹起陈浩的指骨。
那截白骨表面爬满暗紫色纹路，像被某种液体浸泡过的树根。
“这是阴蚀纹。”
萧宁抱臂靠在仪器旁，战术手套捏得咔咔响。
“普通厉鬼怨气只会侵蚀活物，这骨头......是被鬼反过来啃噬了。”
林观鹤瞳孔微缩。
他想起陈浩攻击顾清欢时的动作——明明该是毫无理智的鬼物，却精准避开了她心脏，只在她小腿留了道擦伤。
更诡异的是，当他用雷符劈碎鬼体时，那团黑雾里闪过半道青灰色影子，像条被线牵着的纸人。
他摸出手机，给镇灵局后勤组发消息，“小刘。”
“查陈浩生前三个月的通讯记录，重点标注神秘号码和宗教场所出入记录。”
手机很快震动。
小刘的语音带着困意：“林哥，查到了！”
“陈浩半年前加入过个叫‘阴枢会’的组织，论坛帖子说他们专门收罗横死鬼，搞什么‘养煞借运’......对了，他上周还去过城南老城区137号院！”
老城区137号院？
林观鹤捏着手机坐直。
那是片待拆迁的破楼，他送外卖时路过过，墙皮脱落的楼道里总飘着股烧黄纸的味道。
系统突然发出蜂鸣，他猛地抬头——化验室的紫外线灯正照在陈浩的骨殖上，暗紫色纹路里竟渗出一滴黑血，在不锈钢托盘上腐蚀出个小坑。
研究员的声音发颤，“萧队！”
“这骨殖......在活过来！”
萧宁抄起旁边的玄铁剑就要劈，却被林观鹤拦住。
他盯着那滴黑血里翻涌的怨气，突然想起顾清欢小腿上的擦伤——当时他用净魂咒处理时，伤口里也渗出过同样的黑血。
“阴枢会。”
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指节捏得发白。
手机屏幕亮起，是小刘发来的定位：陈浩生前租住的房子，就在老城区137号院302室。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
林观鹤摸了摸口袋里顾清欢送的软糖，糖纸在掌心窸窣作响。
他想起小姑娘睡前发的消息：
「观鹤哥哥，明天火锅要涮毛肚哦，我给你留了最大的那盘~」
可有些事，得在天亮前解决。
他扯下胸前的工作牌——上面还沾着顾清欢的泪渍，塞进抽屉最底层。
转身时，化验室的监控突然黑屏，显示器雪花点里闪过道青灰色影子，像是谁在笑。
他拍了拍玄铁剑的剑柄，“萧队，借你辆车。”
“我去会会这位‘幕后老板’。”
萧宁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
她扫了眼消息，脸色骤变：
“老城区137号院......有居民报警说302室渗血！”
林观鹤已经抓起车钥匙。
楼道风掀起他的外套，露出腰间别着的千年雷击木——系统奖励的木牌在黑暗里泛着幽蓝光芒。
他想起陈浩骨殖里的黑血，想起顾清欢发梢扫过手背的温度，想起墙缝里那截腐烂的指甲。
有些债，该清了。
他踩下油门时，后视镜里映出镇灵局的霓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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