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
苏小四惊讶的不行，“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苏雨顺，出大事了！”
余青抿着唇，神色有些沉重。
苏小四后知后觉，猛然反应过来，“是我？”
余青点头。
伸手拉住他，“先上车，边走边说。”
她推他进了后座，自己挤到他旁边，不顾他身上的寒霜，关上车门，催司机回清北。
路上，小声跟他说，“老师让我来找你，让你别急，他已经在帮你周旋了，大概率能把开除改成劝退……”
“开除？！劝退？！”
苏小四只觉耳边像一道响雷炸开，一瞬间满脑子都是轰隆声，余青再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好一会儿，才被余青拍在手背上的一巴掌打醒。
“苏雨顺！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苏小四嘴唇动了动，下意识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看余青，“学校要开除我……”
“这是最坏的结果，老师说能帮你保住本科毕业证，但硕士和博士……怕是希望渺茫，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余青同情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雨顺，老师说会争取让你清白的拿到本科毕业证，你要是想往上考，可以考别的学校，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苏小四茫然的喃喃了一句。
余青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了，只握住他的手，“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苏小四看她一眼，想挤出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出来要个钱的工夫，学校怎么就突然要开除他了？
他是他们特招进来的本硕博连读的天才啊，他们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的吗？
他大哥是宋维桢的学生，在财政厅工作，他们就是不看他的面子，他大哥和宋维桢的面子也不顾吗？
到底是谁把他往死里整？
两人急急忙忙赶回学校，为时已晚，学校劝退已成定局。
导师拿了自己的钱帮他填了窟窿，才帮他保下本科毕业证，硕博是没办法了，学校不愿意再让这样的人在学校里念书，哪怕他天资聪颖。
“老师……”
苏小四脸色惨白，看着招生时对他笑脸相迎的老师，现在满眼鄙夷，从他身旁走过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迫不及待快步离开。
苏小四羞愤交加，眼眶红成一片。
另外一个校方的人拍拍导师的肩膀，摇头道，“为这么一个学生把你这几年的积蓄都搭进去，值吗？”
“哪有什么值不值？孩子还小，总不能犯了错误，连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他吧？”导师道。
那人也不跟他争论，只劝了句，“良心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怕是很难长出来，他能利用他大哥收骗学生的钱财、衣物、吃食，小心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挣点钱不容易，你还有家要养……好自为之啊。”
苏小四攥了攥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疼的他打了个哆嗦。
导师送走校方的人，一脸疲惫。
抬眸看了眼苏小四，叹了口气，把毕业证递过去，“雨顺，老师能力有限，就算是把身上的钱都拿去帮你填了窟窿，也只说服学校保留下你的本科证，旁的，老师也爱莫能助了，拿着吧，有这个证找工作还是很有用的。”
“老师，学校通知我大哥了吗？”
苏小四忽然道。
导师眉头微蹙，看了眼走远的校方的人，摇摇头，“我不清楚学校有没有联系你大哥，按理说，事情因你大哥而起，学校会通知他到场的，但学校对你的处罚果决而迅速，似乎后面有什么人在推动着这件事赶紧落幕。”
“有什么人在推动着这件事……”
苏小四因为这句话，神情恍惚了一瞬，想到了去年有段时间，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眼前的纸条，催他去打工去攒钱的提醒，把欠同学的钱财还回去的提醒，衣物、吃食折算也一笔一笔还给同学的提醒。
他当时被刺挠的不厌其烦，后来莫名变少，他还沾沾自喜，觉得没事儿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早知道……
苏小四低声喃喃，“……早知道我就听纸条上那人的话把钱还回去，纸条的背后之人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针对我了？”
他的硕博！
他明明能一毕业就是博士生的，现在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本科了。
导师替他惋惜，劝他，“雨顺，人一时走错不要紧，但不能一错再错，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小四没打算。
不。
他是没有本科毕业的打算。
他的打算是博士毕业后出国再深造！
他要比进财政厅的大哥更厉害，进入的部门更核心！
他是家里最聪明的人，理所应当做家里最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现在，他能有什么打算？！
导师拍拍他，说，“我知道你可惜你的硕博学位，但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你先回宿舍收拾东西，我让余青送你去我那住两天，我呢在下面城镇有熟人，可以拜托对方给你找个工作。”
“你如果愿意，就先去下面历练两年，等这边风头过了，我再找找我那些老同学，想办法把你给调回来，以你的聪明，想往上爬不是难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我一个答复。”
导师看他一眼，摇摇头走了。
临走，给余青使了个眼色。
余青会意，了然的点了点头。
“好了，别想了，我陪你回宿舍收拾东西。”
余青握住苏小四的胳膊，拉着人往宿舍的方向走。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大剌剌的照着朝南的宿舍楼上。
苏小四一路上神情都恹恹的，到宿舍楼下，余青推了他一下，“苏雨顺，我就在楼下，如果有同学对你不利，你……记得喊我，我上去帮你。”
苏小四愣了愣。
余青歪着脑袋朝他笑了笑，“打架我不会，吵架还行，快去吧。”
苏小四被她轻推了一下，跌跌撞撞进了宿舍楼。
回到宿舍时，几个室友都在，看到他进来，几人对视一眼。
平时跟苏小四关系最好的那个，最先倒戈，奚落道，“苏雨顺，你不是整天说你大哥怎么怎么着吗？你都被学校开除了，怎么没见他来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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