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顾之意始终没有吭声，脸色表情却并不好看，似有很多疑问，可是都堵在嘴巴边，吐不出来。
正如她姐姐所说，他心思太深，她摸不清，也玩不过。
“抱歉，意意，是哥哥太着急了。”陆章泽垂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沁出了一层薄汗，他轻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
“哥哥。”
她收起浑身的刺，纵使有太多想问的，一看见他，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不可否认她有点心软了。
或许从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她与他对视那一眼，她就心软了。
她也想将冷漠与疏离贯彻到底，可在见到他时，心理防线便已崩塌。
顾之意掀眸而望，发现陆章泽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身上，炙热而又认真，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可哪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嗯！”陆章泽怔了一秒，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在期待。
“对不起！”顾之意清润的杏眸里又闪着点点雾光，眼角还晕着红，嗓音清浅。
她不是故意推开他的，
不是故意想要害他伤心的，
所以，哥哥对不起！
陆章泽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以前她从来不跟他说这三个字，她说他是家人，家人不用说“对不起”和“谢谢”。
他顿时觉得喉咙艰涩，蕴在眼眶中的水光汇聚，顺着眼角滑落，“所以，你不要哥哥了是吗？”
她不在乎他了，所以她才会说出那句“对不起”。
因为她不喜欢他了……
就连她的世界都不需要他了……
他活该的！
人就是自私的，他可以不告而别，却希望她在原地等待。
怎么可能呢？
没有谁愿意等一个不知定数的结果。
他喉咙发干，眼眶红红的，幽深的眸子泛着细碎的光，透出几分无助，艰难而又破碎的声音自他口中轻轻吐出：“可是……我们还有婚约”你不可以和裴闻晏联姻。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后半句，他甚至只敢在心里念给自己听。
他想要她眼里都是他，他想要她喜欢他
他心底甚至隐隐生出把她关起来，只他一个人拥有的卑劣想法。
可是他不能！
比起她不爱他，他更怕她恨他。
相比商场上的运筹帷幄，此刻他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顾之意学着他的样子给他抹去泪痕，凝望着他的眉眼，声音微糯：“哥哥，我们结婚吧！”
她在试探。
字字清晰地传入陆章泽，隐忍着心海的波动，他抚上她的肩，以为自己听错了，殷切而又极力克制着自己：“意意，你说什么？”
急剧反转，她的话惊扰了他的内心想法，她刚刚是在说想跟他结婚吗？
所以她不喜欢裴闻晏，
所以她还是喜欢他的，对吗？
强忍心中雀跃，他想听她再说一遍，他想再确认一遍她的心意。
“哥哥，你不愿意？”陆章泽视线灼灼地落在顾之意脸上，她的语调不似方才的清甜，眸底也带有一丝落寞。
她承认她有私心，对他也一直隐藏着一种执念，甚至是近乎疯狂的偏执。
不然她也不会在成年那一天就飞到他身边，她可以原谅他的不告而别，甚至不需要他任何解释。
顾小公主娇生惯养长大的，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唯独在陆章泽那碰了一次壁。
她始终认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但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对她有感情的基础之下，如果他对她没有一点点男女之间的喜欢，她也会逼迫自己放下。
她的自尊和教养不允许她为了一场没有结果的单向暗恋低下头。
可一旦他踏出了一步，她就不会放手，就像刚刚，在听到他表白的那一刻，有迷茫，有迟疑，有委屈，甚至有疑惑，但不可否认，她触动了！
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
悸动涌上心头，她立刻生出要和他结婚的想法，她想他留在自己身边，像爸爸妈妈那样，一直在一起。
“没有！”陆章泽激动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缚住，贴的很近，时隔四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似乎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再次错过了她。
顾之意不知道陆章泽心里经历过怎样的煎熬挣扎，
她说出那句“结婚”时，他恨不得立刻就答应，然后将她牢牢拴在他的配偶栏上。
可是不行，他们之间隔了四年，有太多没来得及说明白的误会。
还有他没有处理完的事……
往后日子还长，他会慢慢来。
他们要从恋爱开始，一直到白头相守。
“意意，我们可以一步步来。”
一步步来？
顾之意垂下眼睑，所有欣喜与悸动似乎慢慢冷却下来。
怎样一步步来呢？
是我太着急了吗？
还是他的未来没有我呢？
悲与喜的交替还没缓过来，顾之意只感觉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手心传来久违的温度，陆章泽牵住她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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