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鹅山道小白楼度过了两天慵懒闲适的时光后，江雪珑一大清早就驱车赶回了位于九龙的家中。今天对她和这个家来说，有一件大事——正在参加HKALE（香港高级程度会考，相当于高考）的徐珍珍，迎来了最后一个科目的考试。
晨曦微露，一辆醒目的玫红色保时捷行驶在逐渐苏醒的城市街道上。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来，眼前笔直的道路，在江雪珑看来，仿佛就是一条专为徐珍珍铺就的、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
“最后一科考什么？”江雪珑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随口问道。
副驾驶座上的徐珍珍，正低头仔细翻看着自己的包包，最后一次检查准考证和各类文具是否齐全。她头也不抬地回答：“通识。”
江雪珑在脑海中翻了翻原身“江雪儿”的记忆碎片。通识这门课，内容包罗万象，涵盖政治、历史、地理、社会文化甚至基础科学，类似于内地的文科综合，极其考验考生的知识广度和思维深度。她点了点头，又问：“紧张吗？”
徐珍珍终于检查完毕，拉上书包拉链，抬起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紧张。最后一科了，考完就彻底自由！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下个月放榜了。”
“港大，有把握吗？”江雪珑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没问题。”徐珍珍的回答简短而自信。
“那你研究过港大的专业没有？想好读哪个了吗？”江雪珑继续问道。
“去年就想好了。”徐珍珍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要进社会科学院，念政治与经济。”
这个答案让江雪珑颇感意外。她原以为凭徐珍珍的相貌和口才，会选择新闻、传媒或者法律这类专业。“学政经？”她忍不住确认道，“为什么想学这个？”
徐珍珍的表情严肃了一些，目光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仿佛看到了不那么遥远的过去。“在九龙城寨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每当觉得日子暗无天日，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在心里盼着，能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一种力量，可以改变那个糟糕的世界，改变我们这些底层人的生活。”
她顿了顿，收回目光，看向江雪珑，眼神清澈而坚定：“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做到。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命运给了我重新考大学、选择人生的机会，我希望……自己将来能成为那个可以贡献力量、甚至推动改变的人。”
江雪珑闻言，不由得转过头，认真地看了徐珍珍好几秒。少女的脸庞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秀，但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却是一种超越年龄的理想和抱负。这一刻，江雪珑对徐珍珍真正有些刮目相看了。她从未想过，这个从城寨里走出来的女孩，志向竟在庙堂之高，在于经世济民。
她笑着感慨道：“之前我去深圳办厂的时候，莱斯利还开玩笑，说我又当演员又当商人，以后是不是还想当议员啊。我看他这简直是一语成谶了，我们家说不定以后还真要出一位议员，或者更厉害的人物——只不过不是我，是你。”
徐珍珍没有接话，只是微微笑了笑，将目光投向道路前方。金色的晨曦洒在摩天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彩虹般绚丽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保时捷平稳地停在了九龙塘何东道的一所学校门口，红砖砌成的哥特式建筑在一片葱郁绿荫中显得宁静而特别，这里是玛丽诺修院。
徐珍珍解开安全带，正要开门下车，江雪珑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在徐珍珍疑惑的目光中，江雪珑摊开她的左手掌心，然后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成剑指，神情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在徐珍珍的掌心虚写下三个字——马有成。
写完，她将徐珍珍的掌心轻轻合拢，捏成一个拳头。
“喏，这是‘掌心符’，”江雪珑一本正经地交代，“能增加灵感，稳定心态，让你思路清晰，下笔有如神助。”
徐珍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江雪珑是她玄学路上的师父，师父的话，她从不怀疑。徐珍珍认真地看着自己紧握的左拳，突然有些小心翼翼起来：“那……那我需要一直这样握住它吗？”
“反正答题用的是右手嘛，”江雪珑狡黠一笑，“左手，你就一直乖乖握住这个‘马有成’好了。”
徐珍珍用力点头，用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考完试我请你和莱斯利吃饭！”
“哪里需要你这个考生请客，”江雪珑失笑，“当然是我们请你，给你庆祝解放。”江雪珑挑起眉头，“而且，你哪里来的钱？”
“你平时给我的零用钱，我都存起来了。”徐珍珍颇为自豪地说，“我一不买新衣服，二不买零食，三不跟同学出去玩，每天除了坐大巴和吃饭，根本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我已经存了很多啦！”
江雪珑闻言，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由衷赞道：“不愧是将来要管经济的人，先从管理自己的小金库开始！有前途！那好，姐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毕竟，存的钱嘛，总是要花出去，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和经济流通的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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