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涛一个箭步冲上前,在白爸倒地之前,托住了他的肩膀和头部。
“快!快来人啊!打电话叫救护车!老白晕倒了!”
高云涛朝旁边几个下棋的老伙计喊道,自己则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白爸平放在亭子的木质地板上,给白浩和高轶可都打了个电话。
今天早上白浩和高轶可、白妈、田秀芳、公孙琼华五人陪着周朵朵去青云寺上香了,就是当初高轶可怀孕,白浩去祈福的那个寺庙。
山间的风要比魔都温暖很多,带着草木清气,拂过古寺飞檐下悬挂的铜铃,发出阵阵清越悠远的“叮铃”声,与隐约传来的诵经声交融,更显古刹幽静。
这铃声与当年白浩独自前来为怀孕的高轶可祈福时一般无二,只是那时白浩心怀忐忑与祈望,今日则是带着一大家子的喜悦与感恩,陪怀着身孕的儿媳周朵朵前来祈求平安的!
寺内白浩、高轶可、白妈、田秀芳、公孙琼华五人簇拥着被格外小心照料的周朵朵,缓缓行走在洁净的石板路上。
一位身着灰色旧僧袍,袖口打着整齐补丁的老僧,正缓步从大雄宝殿侧方走来,面容和善眼神平和澄澈,白浩一眼认出正是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慧明法师,赶忙上前几步双手合十,恭敬的说道,“慧明法师,许久不见您还是当年模样啊!”
老和尚停下脚步,目光在白浩脸上停留片刻,也合十回礼道,“阿弥陀佛,白施主多年不见,施主风采更胜往昔,看来是诸事顺遂,心宽体健啊!”
白浩心下微讶,没想到这位法师记性如此之好,毕竟香客如云,时隔多年还能一眼认出自己。
他正暗自感叹的时候,却听慧明法师接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毕竟,也不是哪位施主,都能记得在佛前捐上那般厚重的香油钱啊,百万之数,贫僧想忘也难啊!”
“噗——”
身后的高轶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连忙用手掩住,白浩也是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不都说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这位法师倒好,记别的不见的清楚,但是这笔倒是印象深刻。
慧明法师目光温和地转向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周朵朵,仔细端详片刻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这位女施主,想必就是白施主的儿媳了,真是个好面相啊,眉目舒展,气息平和是天生福德深厚、安稳长泰之象,这一胎必能母子平安,福泽绵长。”
这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周朵朵更是微微红了脸,双手下意识的护住肚子轻声说了句,“多谢慧明法师吉言。”
然而,当慧明法师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一旁含笑听着的白妈时,他平和的面容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眉头微微蹙起,随即竟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虽轻,白浩立刻察觉,心头莫名一紧连忙追问,“法师,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慧明法师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白妈依旧带笑却难掩岁月痕迹的脸上缓缓道,“恕贫僧直言,从这位老夫人面相气色观之,隐有……‘鼓盆之戚’的灰暗之气萦绕眉宇,恐是……亲近之人,近日将有损折之虞。”
“贫僧观气似是在配偶宫位!” 他的话委婉但意思很清楚,他在白妈脸上看到了丧偶的征兆。
“啊?”
众人都是一惊,白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抓住了身边田秀芳的手,高轶可和公孙琼华也面面相觑。
就在几人想到白爸身体很健康,还以为这个法师说笑的时候,“铃铃铃——!”
“铃铃铃——!”
白浩口袋里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这铃声瞬间打破了青云寺的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白浩,白浩看了一眼手机是高云涛打过来的,白浩手指微颤,迅速滑开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朵。
电话那头高云涛带着哭腔的声音,混杂着远处隐约的救护车鸣笛声,“浩子!轶可!你们在哪儿?!快回来!快回来啊!你爸……你爸他……在亭子里下棋,突然就……就晕倒不省人事了!救护车马上到,你们快回来啊——!”
白浩听到这里手机直接从耳边滑落,“啪”一下就掉在青石板上。
高轶可赶忙捡起他的手机给白辰、白婉打了过去让两人先过去,他们回去得好几个小时呢!
“妈,轶可,琼华,秀芳,朵朵……我们马上回去吧!”
“我来开车吧,”公孙琼华看着白浩和高轶可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担心出什么事情,只能她亲自来开车。
“好!谢谢琼华了!”高轶可非常感谢的说道。
“法师,家中急事,先行告辞,改日再谢!” 白浩说完便护着几乎虚脱的母亲,快步向寺外停车场走去。
通往市区的盘山公路上,公孙琼华将车开得又快又稳,但是车厢内气氛非常凝重,白妈靠在椅背上紧闭着眼睛,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不断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白发,身体因压抑的啜泣而微微发抖。
高轶可紧紧握着婆婆冰凉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自己的眼眶却也早已通红。
田秀芳坐在一旁,也是满脸忧色,同时安抚着周朵朵。
白浩坐在副驾驶身体绷得笔直,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
他试图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或再打个电话,可右手却抖得厉害,连解锁屏幕都按了几次才成功。他索性将手机死死攥在手心,借由那坚硬的触感来对抗身体的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与此同时,医院的手术室里
陆屿早已接到消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权限,紧急召集了院内神经内科、心血管内科、影像科最顶尖的专家组成医疗小组,并亲自协调。
此刻他正站在手术室外的玻璃观察窗后,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手术室门外的家属等候区,白辰、林悦、白婉三人都在外面等着,尤其是白婉靠墙站着,双手抱臂眼睛哭的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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