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也提议让观主跟随他一起回去，一来可以养身体，二来也可以和棠棠一起。
然而观主拒绝了。
“他说他是孤儿，幸蒙他的师父将他养大，道观就是他的家，他不会走。”
霓镜担心道：“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万一哪天……可能都没人发现。”
这种结果很残忍，但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秦翊：“我会派人在这里照顾他。”
霓镜想，观主不愿意跟他们走，秦翊派人在这里守着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两人沉默无言，看向纪棠的目光既有怜爱也有同情。
良久还是秦翊先开口：“很晚了，休息吧。”
霓镜想让纪棠睡他们中间，建立熟悉感，秦翊想的是霓镜抱纪棠，他抱霓镜，最后还是听霓镜的指示。
好男人从不和自己的老婆犟嘴。
次日秦翊和霓镜在道观用早饭，让纪棠和观主再吃一顿饭。
吃完饭后观主抱着纪棠交代一些事情，就是交代纪棠听秦翊的话，要乖之类的。
纪棠眼眶红红的，眼里憋着泪，乖乖听观主讲话，无论观主说什么，不管听没听明白，他都点头。
他年纪小，却也知道观主这是要送他离开。
观主交代完后纪棠还是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道：“师父，可以不要送棠棠走吗？棠棠会听话。”
观主看见纪棠哭，心里也难过。
“师父老了，护不住你了，你爹爹会对你很好的。”
再不舍终究也要离别，观主颤巍起身，牵着纪棠出道观，到了道观门口，也是当初捡到纪棠的地方，他才把纪棠的小手放到秦翊手里。
“当初我是在这里捡到的棠棠，今天我在这里把他交给你。”
“翊儿，拜托你了。”
秦翊望着眼前这个身材单薄，头发已经开始花白的观主，心里不禁感到心酸。
他低头和纪棠道：“棠棠，给你师父磕个头。”
纪棠吸了吸鼻子，听话照做，小小的身体跪下认认真真给观主磕了头。
观主伸出手想要扶起纪棠却生生忍住了，他怕自己这一扶就舍不得让秦翊他们带走纪棠了。
与其有一天让小小的纪棠直面自己的亖亡，还不如让秦翊带走。
有一天他不在了，秦翊能带纪棠回来给他上炷香他已经心满意足。
观主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示意秦翊他们把纪棠带走。
秦翊和霓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忍心。
他们对待善良的人总会多几分宽容和同情。
霓镜低头牵起纪棠的手，哄着纪棠跟他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观主才回过头望着秦翊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中的悲凉无法言说。
从道观离开，纪棠情绪不高，被霓镜牵着走不吭声。
三人走了一会儿后准备到下山的路，秦翊便走到纪棠面前蹲下。
“棠棠上来吧，下山的路不好走。”
霓镜哄道：“棠棠乖，让你爹爹背你。”
自纪棠记事以来，只有他师父背过他，后来师父身体不好，就再也没有背过。
不同于观主的瘦弱，秦翊的肩膀很宽。
纪棠趴到秦翊背上的时候想到这就是爹爹的背吗？和师父不一样。
纪棠突然觉得秦翊也是一个好人，就是不喜欢笑而已，秦翊肯定是好人，要不然师父也不会让自己叫他爹爹。
下山的路很直，一不小心可能就从半山腰到山底。
秦翊背着纪棠一步一步走得稳当，纪棠第一次看到道观下的风景，原来这么高，这么陡，很可怕。
秦翊也提醒霓镜走慢一些，他们时间还多，不着急。
霓镜倒是没什么，还有心情看风景，还顺手捡起两片枫叶给纪棠。
几人到山脚下的时候秦翊和霓镜身上出了些汗，秋风袭来让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秦翊赶紧将霓镜和纪棠塞进马车里，随后自己也上去。
上了马车后秦翊和霓镜坐一起，纪棠坐他俩中间，手上还拿着霓镜送给他的枫叶，秦翊一搂能搂两个。
马车开始行驶后霓镜又把拨浪鼓拿出来给纪棠，让纪棠拿着玩，他要和秦翊说话。
“在道观里我还有一些事没来得及问，观主和你师父是朋友啊？”
“嗯。”秦翊道：“据我所知，师父云游回来偶然路过道观和观主认识，两人相见恨晚，很快成了朋友。”
“师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国师的，而是算到了一次洪灾，当时他冒着生命风险向当时的皇帝保证那个地方肯定有洪水，因为提前做了防范，救了很多百姓的性命。”
霓镜：“后来呢。”
秦翊：“后来，后来他成了国师。”
霓镜想问的是另外的问题：“他出去云游几年了，怎么也不说回来看看观主？他们不是朋友吗？”
“师父回来过的，观主不知道而已。”秦翊解释道：“观主在道观生活贫苦，师父想要帮他，观主没让他帮忙，师父一生气就云游去了，但是还是偷偷回来看观主，不过据我所知，上次他回来是两年前。”
这些资料来源于琥珀说的，在这十年里的记忆中他像个NPC，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霓镜问：“要不要写信喊师父回来？观主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如果观主真……师父见不到最后一面，以后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秦翊觉得霓镜说得有道理：“我试试。”
霓镜低头看了一眼在玩儿拨浪鼓的纪棠，感叹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以后我们好好待他，不能让他委屈了。”
秦翊：“好。”
之后秦翊和霓镜不说话了，马车外面由安静变得热闹，外面的热闹声吸引了纪棠的注意力。
霓镜柔声问道：“棠棠，要不要看看外面？”
纪棠想看，所以他点头。
霓镜闻言抱着纪棠坐靠近窗边，揭开帘子让纪棠透过马车的小窗口看外面的景色。
纪棠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时害怕，只敢窝在霓镜怀里偷偷打量外面的世界。
外面和道观很不一样。
道观一向安静，纪棠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很令人向往。
霓镜陪着他一起看，一大一小，两张漂亮的脸，一样漂亮的眼睛，他们看外面的风景，秦翊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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