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的指尖抵在魂障上，被反弹的震力震得虎口渗血。
她望着屏障上自己泛白的倒影，听见身后沈砚闷哼一声——他的玄铁剑再次被弹开，剑脊上的金芒都淡了几分。
铁师姐的青鸾扑棱着翅膀退到她肩头，尾羽焦了大半；柳仙子倚在断墙上，素白衣襟浸透血渍，却仍在勉力结印压制身周黑雾。
"这屏障......吸我们的灵气。"冯书生突然踉跄两步，扶着石墙喘气。
他方才试图用术法探测屏障，此刻眼底泛着青，"每击一次，它就吞一分力道。"
"我记得......"梁师姐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
她正攥着半块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年前在藏书阁整理古卷，见过类似记载。
说是上古邪修用生魂祭炼的'魂障'，看似无隙，实则有处'吞灵口'——所有攻击都会被引到那里，再反震回来。"
云栖猛地转头："吞灵口在哪？"
"应该在能量最乱的地方。"顾师姐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尖，血珠混着法诀融入掌心，感知如蛛网般铺开，"我用'分神术'探过，屏障里有团暗紫色的光，像个漩涡......"
"是'聚魂核'！"罗书生突然从怀中抖出一卷泛黄古籍，书页被黑雾浸得发皱，"《幽冥录》里写过，魂障的核心是吞噬的生魂凝聚成的核，所有攻击都会被核吸走，再转化为屏障之力。
要破它，得先毁了这核！"
云栖望着屏障上翻涌的黑雾，突然想起方才黑珠里那些捶打内壁的魂魄——或许那些哭嚎，正是聚魂核不稳的征兆。
她转头看向沈砚，对方的玄铁剑正垂在身侧，剑刃上还凝着未消的稻穗金芒。
"声东击西。"石谋士突然插话。
他不知何时摸出根算筹，在掌心敲了敲，"让锡道长的玄龟正面硬扛，胡道长的机关扰乱黑雾流向；沈堂主带铁师姐他们佯攻左侧，引陆沧溟分神。
我们趁机绕后找聚魂核。"
"我和叶护法去。"云栖攥紧剑柄，残页在衣襟下烫得发烫，"柳仙子用净化术压着黑雾，给我们争取时间。"
沈砚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背。
他的掌心带着剑穗的温度，指腹还留着方才握剑的茧："我跟你们去。"
"不行。"云栖摇头，"佯攻需要你镇场子。
陆沧溟忌惮你的农神之力，你一退，他的注意力全得压过来。"
沈砚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小心。"
计划开始的瞬间，整座战场都炸了。
锡道长的玄龟发出闷雷般的吼声，四蹄踏碎地面冲上前。
它龟甲上的灵稻香雾翻涌，所过之处黑雾像被火燎的蛛网，滋滋裂开。
胡道长早将十余个机关小鼎埋在阵中，此刻同时引爆——铜铃震碎黑雾，火雷炸出焦土，连陆沧溟布下的绊魂丝都被搅成了乱麻。
"好胆！"陆沧溟的幽蓝眼珠骤然收缩。
他挥袖召出三道黑刃，直取玄龟双目。
沈砚趁机带着铁师姐和陈将军的弟子从左侧杀来，玄铁剑裹着金芒斩碎黑刃，青鸾的尖喙擦着陆沧溟耳畔划过，惊得他踉跄半步。
"走！"云栖拽着叶护法的手腕冲进右侧黑雾。
柳仙子跟在身后，指尖凝着乳白色的净化光，所过之处黑雾如遇烈日，瞬间消散。
叶护法的剑在身侧划出银弧，替她挡开两道偷袭的黑刺。
"在那！"顾师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
云栖抬头，只见屏障深处有团暗紫光芒，正随着黑雾的翻涌忽明忽暗——正是聚魂核！
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残页上。
金光骤然暴涨，竟在前方撕开半丈空隙。
叶护法低喝一声，挥剑斩碎最后一道黑雾。
两人同时跃起，云栖的剑对准暗紫核心，叶护法的剑架在她腕间，替她分担反弹之力。
"咔嚓——"
剑刃刺入的瞬间，云栖听见骨裂般的脆响。
暗紫核心炸开无数银线，像被戳破的蜂巢。
屏障剧烈震颤，黑雾开始成片剥落。
陆沧溟的嘶吼混着雷声炸响："不可能！
不可能——"
但云栖知道，他的不可能，终究成了可能。
然而还未等众人松口气，地面突然泛起诡异的幽蓝。
陆沧溟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黑色，周身黑雾凝成尖刺，根根有婴儿手臂粗。
"小心！"沈砚的吼声穿透战场。
云栖转头的瞬间，看见无数黑刺从地面窜出，如暴雨倾盆。
最近的一根离她咽喉不过三寸，带起的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叶护法猛地将她往旁一推，自己肩头被刺扎了个对穿。
柳仙子的净化光勉强挡开两道，却被第三道擦过衣袖，燃起幽蓝鬼火。
沈砚的玄铁剑划出金芒，斩碎面前三根黑刺；锡道长的玄龟缩入壳中，龟甲被刺击得咚咚作响；铁师姐的青鸾展开双翅，用血肉之躯替陈将军的弟子挡下致命一击......
黑刺的尖啸混着众人的喘息，在战场上方凝成一片阴云。
云栖趴在焦土上，望着离自己鼻尖不过半寸的黑刺尖，听见身后传来陆沧溟癫狂的笑声。
"这才是开始......"
她握紧染血的剑，残页的金光在掌心明明灭灭。
而在更远的地方，黑刺仍在不断钻出地面，如同一柄柄倒悬的利刃，正朝着四散躲避的众人，急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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